泼墨文学

106 月夕幻术说破绽（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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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阙惊鸿舞，舞姿曼妙，惊艳众人。

舞罢，那嫦娥又站在仙山之上，向众人作一揖，清亮的声音响彻云霄：“广寒仙子恭祝皇帝陛下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那声音仿佛是从万丈之遥飘然而至，明明在耳边，可又仿佛在天边一般。

众人都看呆了去，却见那仙子俄而一笑，声彻云霓，一把扯下了自月宫垂落的麻绳，裙裾飞扬，身轻如燕，竟然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往月宫中飘了过去。

夜空中回荡着空灵的声音：“望舒前印，月夕大福。”

那月亮上的宫殿楼宇、桂树白兔，也随着声音扬起了万丈的烟云，渐渐变得模糊，最后竟然尽数消失，月亮也随之越升越高，升到了遥不可及的位置。

音乐声忽地戛然而止，众人仍然如沉梦境，仿佛身临仙境，忘乎所以。

“好！果然精彩！”一人大喝一声，大家望去，竟然是梁王四子武怀砚，只见他满脸通红，显然还在酒中，“张大人实在是好本事，竟然能请动广寒仙子为圣上庆贺端正月，也让臣等众人大开眼界，实在是好！”

随着武怀砚的喝彩声，大家这才如梦初醒，纷纷喝彩起来，多是对武周氏的溢美之词，对张五郎的奉承之言。

张之易静静地站在武周氏的身旁，笑得很是含蓄。

“这真的是叹为观止，皇上，五郎可是连广寒仙子都给你请了过来，是不是要给他点赏赐呢？”

一道娇媚的声音骤然响起，众人望去，只见是一位珠翠满头，雍容华贵的妇人，这妇人生得极美，一双瑞凤眼带着武周氏的影子，大约三十四五的样子，看上去却只是花信之年，通身的富贵风流，雪白的肌肤，艳红的蔻丹，牡丹花钿，步摇金簪，顾盼之间风韵绰约。

与她相比，那李倾城美则美矣，却寡淡无味，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这便是武周氏最小的嫡女，响彻大周朝的平安公主李璇玑，这位公主年少时便以绝世的姿容闻名于世，更因为是最小的女儿深受帝后宠爱。

只可惜情路颇为坎坷，第一任驸马因为家中惹了祸事而被逼死在大理寺的监牢之中。第二任驸马武攸绩，却是个资质平庸的孬人，李璇玑一向心气颇高，哪里耐烦这样的驸马，索性就破罐子破摔，学她的母亲养起了面。

多少年轻英俊的男子流连于她公主府的床榻之间，而这其中最有名气的便是张家兄弟了。

二张被李璇玑所赏识，这位公主也是爽快，用得甚好就索性敬献给了武周氏，武周氏自此才宠爱起了二张，当然她的心头之好还是莲花六郎。至于这位张五郎，便仍旧与李璇玑纠缠不休了。

如今李璇玑为自己的情郎请赏，她的驸马武攸绩只是呵呵一笑，毫不在乎，这夫妇俩的相处模式也实在是叹为观止。

“自然是有赏的，”武周氏笑道，“五郎的本事，朕也是大开眼界了。只不过朕还想知道，这嫦娥仙子是如何请来的呢？莫非是有仙家暗中施展不成？朕听说崔相的儿子书读得多，不知该如何解呢？”

皇上冷不丁就点了崔珩的名，众人这才往众人之中那宛若谪仙的年轻郎君望去。

这里在场的都是武周氏的血亲骨肉，要么就是与宗室有姻亲裙带的子弟，彼此都相熟，唯有崔珩，是头一次出现在这样的筵席之中。

博陵崔氏是阀阅世家，有天下第一士族之称，而崔相又是朝中肱骨，被武周氏一手提携的近臣。可这位崔相的第五子，却籍籍无名，既无官身，又无声望，当时武周氏指婚，众人还有些大惑不解。

如今见了，这才恍然大悟起来，若说适才那嫦娥仙子从广寒宫中飘然而下还带着丝丝仙气。眼前这人，即便什么话都不说，不过就是静静地站着，便已经是飘然若仙了。

世家子弟他们见得多了，但是如崔珩这般出尘之姿的，恐怕还是第一次见。

那双不染一尘的漆黑凤眸，眼尾轻挑，举手投足都是睥睨众生的神仙姿态，仿佛能被他瞧上一眼，都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难怪李倾城死活要嫁他了，她寻寻觅觅了那么久，这天底下最好看的郎君竟然还真的被她给找到了。

在场的女子，无论老幼都心生叹息，而适才那还为情郎请赏的平安公主更是神色倏地就激动起来，频频往崔珩脸上身上流连，恨不得引入帐中纠缠一番。

与他相较，那二张竟然都成了俗不可耐的了。

真是个颠倒众生的祸根。

崔珩笑了笑，带着长安贵胄的优雅风度，向武周氏作揖：“启禀陛下，草民对这江淮的幻术，也知之甚少，只听说有大幻师能隔空种瓜，三两个时辰便瓜果类类；有的大幻师则能折草为人马，乘之东西驰走；还有的幻师则能剪纸成蝶，成列而飞，有的能以人为虎，咆哮跳跃。

观适才嫦娥仙子下凡尘之事，与这幻师幻术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处，至于是不是有仙家，草民实是不知的。”

他这话一说，众人哗然。

谁不知道武周氏就喜爱神仙之事，这大过节的，张五郎费尽心思演了这出戏，无论是不是幻术，可不就是图个吉利吗？可这小子倒好，一上来就点破了，说这是假的，这不是找死吗？

可惜了这神仙般的郎君公子，却是个不会看眼力劲儿的，如何能在皇室之中活下去？

“崔兄此言差矣，张大人为了庆贺端正月节，前后忙了数月，就是为了给圣上讨个彩头，况且大周朝仙家众多，仰慕圣上天资的又有多少？不过区区一个广寒仙子，还能请不来吗？你竟然说是幻术，也实在不把张大人放在眼里了吧。”

这话自然是高阳王武怀恩说的，好一个借刀杀人，果然是将张之易的脸都说僵了。

“大哥，你也真是的，景麟不过没见过仙家之事，所以才这般说的，怎么会是不给张大人面子呢？”武怀砚自然是帮崔珩说话的，可在高阳王凌厉的视线中，声音也只能越来越小，生生被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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