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059章 浮生若梦盛国户部尚书沈曦（第2页）

沈怡君也默默地夹了一块鱼肉到嘴里，还没咀嚼几下，就听到父亲惋惜的声音传来，“昭儿身上虽然流着皇家血脉，她的元灵虽然没了，又困在碎玉阁，痴傻了十八年，十八年，说到底，她还是我们沈家的孩子，人这一生能有几个十八年？”

沈曦，缓缓放下筷子，取出帕子，擦了擦嘴，慢慢起身，后退了几步，官袍一撩，重身下拜道：“臣，沈曦谢皇后娘娘，厚赐御膳。”

这一声，重音，掷地有声，震在皇后沈怡君的心头，让她的眼睛透露出难掩的恨意，她的手死紧的捏着筷子，感觉想要把筷子蕨断，她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她向她让路，为什么？凭什么？

明明是她的姻缘，可却被她抢先一步，这个尊贵的位置，对于她来说好似一个笑话一般，不过是他的一个施舍，可承受着万般痛苦的却是她，为什么？凭什么啊？

沈怡君缓缓的闭上眼睛，不再看地上趴着的，渐渐苍老的父亲，收敛所有的情绪后，缓缓睁开眼睛，平静的喊道：“绾綺，送阿爷出宫。”

守在殿外的绾綺，轻悄悄的推开殿门，来到沈曦的身边，弯腰搀扶起沈曦，却被沈曦轻轻推了一下，又深深行了一个大礼，道：“兰····”

沈怡君的小名刚出口半个字，沈曦似觉得要说出口的话，难言，只得住嘴，咽了回去，换了措辞，再道：“臣，拜辞娘娘，愿娘娘早起，多加饭，晚睡多盖被，秋凉多添衣，臣告退。”

沈怡君没有起身，坐在餐桌旁，看着绾綺搀扶着沈曦，缓缓的走出禹坤宫的殿门，看着他苍老的背影在日光中渐行渐渐远，心中五味杂陈。

日光下，沈曦的步履虽然沉稳，却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沉重，那背影在宫墙拐角处消失，仿佛带走了宫中最后一丝温暖的气息。

椒兰香在禹坤宫中堂内的香炉里，缓缓燃烧着，那香气淡雅而持久，如烟似雾，轻轻缭绕在宫殿的每一个角落。

夕阳的余辉透过精致的窗棂，洒在金色的香炉上，也洒在睡在罗汉塌上沈怡君的身上，映射在她身上的孔雀裘羽被，熠熠生辉。

沈怡君缓缓睁开眼睛，伸出手，抚平眼角的一滴泪，淡淡的开口道：“绾綺，什么时辰了？”

“娘娘，已经申时了。”绾綺轻声说道，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沈怡君缓缓起身，那孔雀裘羽被随之滑落，露出她纤细的身姿，她站起身，轻步走到窗前，望着窗外那斑驳的树影和远处隐约可见的宫墙，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思绪。

沈怡君的目光透过精致的窗棂，投向那遥远的宫墙，她的眼神深邃而迷离，窗外的树影婆娑，夕阳的余辉洒在她的脸上，她淡淡问道：“尺神医，那边如何了？公主可有醒？”

绾綺将鹊羽金裘，披在她身上，扶着她走到茶几边坐下，轻柔的开口道：“尺神医，妙手回春，公主已经醒了，不过····”

沈怡君微微蹙眉，望向绾綺，那双明眸中闪过一丝厉色，声音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冽道：“不过什么？”

绾綺犹豫了片刻，才缓缓道：“公主虽然醒了，但好似恢复了神志，灵台清明，不像是元灵被妖吃了后的样子，尺神医说····”

沈怡君直直的盯着绾綺，急切的想知道那个男人从宫外请来的神医到底说了了什么，出口的声音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说什么？”

绾綺被沈怡君这么看着，心下一颤，不敢犹豫，竹筒倒豆子一般，一五一十的，将尺神医的话，全说了出来，她道：“他说，青酆山天师功德有违天道，医术不精，将公主失魂症说成妖噬灵之恶事，有损人道之德，今他以三十六金针渡魂，将公主丢失的魂魄引了回来，如今公主已无大碍，可以如常人一样行走坐卧。”

绾綺吞咽了一下口水，继续道：“公主，魂归身后，灵台清明的一瞬间，额头一闪而过一朵凤尾花，不光陛下看到了，只要殿内能瞧见公主的，全看到了，陛下龙颜大悦，嘴里不停的念着‘得玄凤者得天下’，之后就封公主为‘雍阳大长帝姬’，可跟太子、二皇子一道上朝听政。”

绾綺的话音刚落，禹坤宫，殿内一片寂静，皇后沈怡君，喃喃自语的，念叨着：“得玄凤者得天下。”

随后，她凄惨一笑，自语道：“吾，还是输了，好姐姐，你可真行。”

皇后沈怡君，端庄华贵的面容上，那一抹凄凉的笑意，如同深秋中的残荷，凄美而寂寥。

她独自一人坐在茶几边上，殿门外的日光洒在她那袭华贵的宫装上，映出淡淡的银色光泽，她微微仰头，望向那轮如血的夕阳，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怅然。

‘得玄凤者得天下。’预言在她心间回响，望向门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甘与无奈，她的手缓缓抚上自己的小腹，空空如也的子宫，如拽绳子一样，死挣着她的心田，她的恨意充满全身，她想起小时候的沈家，她的姐姐，沈素素失手之下，将她推进池塘，让她的小腹撞在池塘岸岩边，尖锐的大石头上，潺潺流血也如这天边的夕阳一样，赤红如血。

沈怡君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中一片平静，再无波澜，她朝着绾绮淡淡道：“去让小桂子，把那札子送回到御书房，让小桂子替本宫三跪九叩，谢陛下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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