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龙出萧震的不解,于是解释道:“袁可立大人早就被逼辞官,登莱原来的补给也就断了。去年五月开始,朝中不少弹劾孙承宗冒领军饷,皇帝下旨孙大人继续督师辽东,但明令精兵简将,减少军耗。”
“后来朝中又弹劾孙大人锦州、松山一带广建堡垒,劳民伤财。九月赶上马世龙误信建奴降将刘伯强,出兵袭击耀州,中计身死,辽东精家丁锐阵亡近五百。”
“阉党则趁机弹劾马世龙和孙大人,无奈孙大人辞官,朝中再无愿为东江镇督促粮饷的重臣。年初袁崇焕宁远大捷,虽然觉华岛毁于一旦,但朝中无不欢欣鼓舞,对建奴也是日益强硬。”
毛文龙稍作停顿后,又说道:“朝中精力全在宁锦,军资粮饷全力支应,但我东江两年未得粮饷,却连续催促出兵,若不是得你相助,恐怕出兵都难。”
萧震还是劝道:“大帅,朝中的饷银确实未发,金州兵马也是两年未得分文。”
“但如今建奴汗位更迭,正是出兵的机会,可出兵永宁。而且建奴年初兵败宁远,一直惶惶不安,若再次夺城杀奴,可扭转士气以振军威。”
毛文龙着萧震说:“你倒是会,东江可一同出兵,但你必须再收五万辽民安置,出兵可不要饷银,但军粮你得支应。”
正好十艘千吨的大船还在金州,萧震也不拒绝,毕竟五万辽民分批送到东番对自己也是好事,于是答应下来。
毛文龙见萧震痛快的帮自己解决粮食问题,又问道:“萧震,自打你来辽东,帮我东江镇甚多。按理我是该谢你,但老夫有一事相问,望你本心回答。”
萧震一听,这是要问志向吗?怎么大明的重臣都喜欢问这个,还没开口,却听毛文龙再次开口。
“你只有金州一城,陆续收拢的辽民也是快有十万,我也问过,几乎全都南迁到东番。饷银你却从不问朝廷催要,算是你自行养兵,老夫问你志在何处?”
听完毛文龙的质疑,萧震也是无奈,这个问题袁可立、孙承宗都是问过,算是熟练题,于是再一次表达了志向,重点还是忠于朝廷,自己不造反之类的。
毛文龙这些人不可能因为几句话的表态就信服,但他们所求的是一种心安,而且这个时代对誓言是相当重的,虽然毛文龙多次拿誓言糊弄努尔哈赤,但那是敌对关系,不算数。
萧震又跟毛文龙讲解了东南关税的问题,让他意识到开海的关税绝不是朝中和他所认为的一年几万两的事,当然萧震也不能透实底,只是说除了交朝中二十万,余下的养兵造船还是有余。
萧震又支援了东江镇一批粮食后,开始陆续安排接收并转运东江的辽民。
等忙活完五万人的接收转运,已经是十二月中了。
动员处和文工团的戏曲也在金州上演,第一场是萧震带金州各级主官和近卫营得试演。
结果差点出乱子,幸亏当时都没带武器,而且萧震和颜思齐等人反应快速,才制止了冲向戏台,打算弄死刮了个金钱鼠尾演员的近卫们。
带头的正是张远,当到戏台上建奴打死喜儿父亲之后,他就后颈青筋暴跳,双拳紧握。
等到喜儿一个人躲在山里因为缺盐慢慢变成白毛野人时,妹妹那抱着蒸饼的脸庞,突然是那么的清晰。
而后张远向戏台的眼神就总是不自觉的盯着那根金钱鼠尾,死死的盯着。
张远已经听不清戏台的唱腔和月琴、弦子的配乐,眼前一会儿是妹妹的脸,一会儿又是建奴。
本就压抑的戏台下在一声爆喝之后,就像火药堆里溅落的火星,轰然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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