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道:“想是没错,还是崔公子去订的船。”
秦婉淡淡道:“你去,也订一艘画舫。”
春香答应着便要出去。
趁着用膳,谢璧将此事告知了母亲和庆官,庆官自不必说,高兴的蹦蹦跳跳,就连谢老夫人,也是一脸喜形于色。
唯独江晚月,垂头夹面前的菜肴,看不出太多情绪。
谢璧心头沉闷。
谢璧还记得刚成亲那时,妻总会给自己夹菜,若自己特意吃了,妻昳丽眼眸会瞬间亮起,宛若天际晚星。
妻很久未曾主动给他夹菜了。
谢璧压下心头沉闷,含着笑意主动问江晚月道:“夫人以为如何?”江晚月放下勺子,眸光低垂:“西河我也见过很多次,船也坐过的,这次夜游西河,我还是不去了吧。”
谢璧一怔,从前的妻,从不会坏他兴致,记得有次他心血来潮带她去山寺看桃花,她一路脸色苍白却仍陪他到了山顶,后来才知道那日她是来了月事,为了不扫自己兴致,才勉力坚持……
而这次,他特意为她张罗了船上夜游,她却兴致缺缺。
看着江晚月无波无澜的侧脸,谢璧心头忽生出几分慌乱无措,他想妻和他同去,想要和她一同看湖面烟花。谢璧沉默片刻,开口道:“你从前都是白日去,晚上的风景大有不同,再说家人尽享天伦之乐也热闹……”
江晚月平静点头:“一道去也好,也让老夫人热闹热闹。”
烟火大会这一晚,西河湛蓝沉静的水波在月光下泛起浮动的涟漪,宽阔的河面上相隔几米就有一艘装有朱红栏杆的画舫,此次包下画舫的皆是高门大户,他们干脆将湖面也封锁起来,平日里的独木舟,摇橹船皆没了踪迹,河畔倒站满了等着看烟火的百姓,他们接着月光烛光,依稀能看到随波而动的静谧画舫,轻纱帷幔后,有人影走动。
谢家特意包下了一整座画舫,画舫两层高,共有六个厢房,最好的还是二层中间那一间,观景视野极佳,谢璧在东侧甲板和崔漾吃酒谈天,压根未选房间,几个随行的丫鬟小厮大都安置在了一层,谢老夫人拉着庆官,径直去了二层最好的厢房。
庆官瞧见厢房里的松软床榻便要上去蹦,明妈妈有几分犹豫,拦住道:“老夫人,夫人在后头呢,这房如何分配是不是要问问夫人的意思?”
“我还在呢,何须问她?”谢老夫人冷哼道:“庆官年纪小,我也要选个舒服的房才不晕船,她一个生在水畔的人,还会晕船不成?难道她还要和庆官争高低?就算她真的问了,就说是我做的主。”
明妈妈正要说什么,忽然看到廊道处有裙角闪过,江晚月身穿湛蓝纱裙,手持团扇,微微笑着道:“自是依婆母的意思,我无碍的。”
庆官则丝毫不客气,早已在床榻上蹦来蹦去了。
画舫行于碧水之上,缓缓向前。
谢家画舫相约一尺处,有一个尺寸稍小些的精巧画舫,灯笼红穗在风中一荡一荡,秦婉提着裙摆站在甲板上,伸着脖颈朝谢璧的画舫张望。
画舫之间离得太远,有个身影隐约是谢璧,却看不甚清楚,秦婉对划桨人道:“瞧见东边的那个画舫了吗,能不能再离它近些……”
那划桨人看秦婉直勾勾的模样,也依言朝东边的画舫划动。
月光洒落在甲板上,结下一地银霜,谢璧和崔漾两人一杯一杯喝着酒,有一个面庞清秀白皙的侍女怯生生凑上来,叫了句:“崔公子……”
崔漾带着醉意摆了摆手,他刚聊罢朝政,笑道:“今儿你带了母亲妻儿,我本不该扰你,你陪陪她们吧,我也去歇着了。”
谢璧缓缓吃着酒,席间,崔漾带来的爱妾已遣侍女来催了数次,可自己这边,却极为安静。
谢璧抬眸看了眼二层画舫,只能瞧见灯盏晃动,隐隐听到庆官的笑声。
也不知妻此刻在做何事。
谢璧对月吃酒,摇头道:“无妨,也没谁需我陪。”
崔漾已站起身,顿了顿笑道:“你婚后不过一年,正是柔情蜜意之时,夫人自是不能离了你的。”
谢璧摩挲白玉扳指,沉默未语。
崔漾忽然想起一事,笑道:“不过你夫人也是真有本事的,能接住安王的生意,非同一般啊。”
谢璧一怔,皱眉:“什么安王的生意?”
崔漾面上也微微一惊:“怎么?你竟不知晓吗?”
崔漾父亲正是督管漕运的官员,知晓最近安王分派的物件,皆由永州江家运送,因他是谢璧好友,知晓谢璧妻家姓谢,也是在永州,便留了个心眼,待运送的漕船到了,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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