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三十二章 祭祀（第1页）

福利院建在城市周边的郊区，不远处就是一处僻静的村庄，绿油油的农田铺陈在蓝天白云之间。这里依山傍水，美不胜收，确实是一片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我们在绿树红花的萦绕下，聆听鸟语扑鼻花香，如果不是他们手中的鲜花和冥纸香烛，我们将满怀怎样的心情？现在我们一行人没有谁有心情欣赏沿路的风景，我和花朵儿虽然并不认识王小雅，可是赵院长和王叔失去唯一女儿的遭遇也颇让我们两个为之揪心。

王小雅的坟墓离福利院还是有些远的，走完了平坦的路，然后就到了山口，然后就是上山。大约半个小时过后，我们到了王小雅的坟墓。在山的半山腰上，是一片片的坟墓，他们还是采取的土葬。在其中的一个坟墓前大家停住了脚步，这个坟墓比其它的修的明显用心，除了竖立的墓碑，坟墓的整体都覆盖着混凝土，上面雕刻着美丽的图案。只见墓碑上写着，‘王小雅之墓父王文斌母赵秀兰敬立二零一三年某月某日。’上面嵌着王小雅的照片，好美丽的一个女孩，她的五官端正，长长的秀在脑后扎了一个马尾干净利落，一个可以媲美太阳的笑容可以暖化人心。我在心中不禁感叹，真是天妒红颜啊。

赵院长把鲜花放在了王小雅的墓碑前，王叔冷星辰和叶繁也随之奉上了自己手中的鲜花，他们手中拿的鲜花都是满天星。这在刚才我已经感到纳闷了，只是不忍开口询问。冷星辰和叶繁接着合作摆上香烛，他们配合的很默契，完全看不出两个人之间有很深的隔阂。一切完毕，大家都整整齐齐地站立在墓碑前，我和花朵儿站在他们的身后。赵院长长叹一声，“小雅，我的宝贝。妈妈来看你了，臭丫头，丢下爸爸妈妈三年了，你也真狠心。”此时赵院长的声音已经不能平静了，明显鼻音加重了。

跟我一起站在后面的花朵儿又开始不懂事了，“小雅姐姐好漂亮啊。”她好奇地问：“阿姨，姐姐是生什么病去世的？”“花朵儿。”我带着责怪的口气叫她。“没事，天星。我们小雅并没有生病，而是遭遇了一场事故。”王叔感叹着说：“宝贝女儿，爸爸也来了，想爸爸了吧。”叶繁此时完全不见了吊儿郎当，“小雅，你放心，叔叔阿姨我会帮你照顾好的。小雅，我想你。”叶繁此时饱含深情，看得出他对王小雅有不一样的感情。冷星辰就这样呆立着一言不，他看王小雅的眼神里满是愧疚。他们之间的故事细节我虽然不知道，但是已经猜出八九不离十了，他们三个之间一定有感情纠葛。

“我们给小雅鞠躬吧。”王叔带着我们向王小雅举了三个躬，王小雅就躺在那里，她笑着看我们。虽然她不言不语，我能想像到她一定在关心着她的父母和两个挚友。赵院长他们蹲了下来，开始为王小雅烧冥纸，叶繁点响了鞭炮。赵院长摸着王小雅的照片，恋恋不舍。“宝贝女儿啊，老妈是天天想天天念啊。你离我这么近，我也不能天天来看你，你怨妈妈不。”“秀兰，你别瞎想。咱们小雅多懂事，她知道你忙孩子们的事情，她不会怨你。”王叔安慰完了赵院长，心疼地看着王小雅的照片，“以前我总问她想不想妈妈，她总是说想。我再问她怨不怨妈妈不在身边陪她，她总是说我一点都不懂事，妈妈要照顾弟弟妹妹们，她觉得妈妈很伟大。”

赵院长转头看着正在添冥纸的冷星辰和叶繁，“你们两个小子，今天在小雅的墓前阿姨要教训你们一下。”叶繁抬起头看着赵院长不解地问：“阿姨，我做错什么了？你要教训我。”冷星辰的目光也落在了赵院长的脸上，充满了疑惑。赵院长伸出双手，一只伸向冷星辰一只伸向叶繁，“把手给阿姨。”冷星辰和叶繁听话地把手放在了赵院长的手上，赵院长含笑着把他们两个的手搭在了一起，“三年了，事情该过去了。你们小哥俩也该和解了，阿姨不许你们再闹别扭。”叶繁激动地抽出了自己的手，冷冷地盯着冷星辰，“阿姨，我们两个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您就不要操心了。”

他们之间到底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叶繁要如此仇视冷星辰。我知道肯定跟王小雅有关，一定是两个人同时喜欢王小雅，最终是冷星辰抱得美人归。不就是爱情那点事吗？叶繁未必也太记仇了？我在心里嘀咕，突然我意识到了我和花朵儿之间，也会像他们俩一样分道扬镳吗？我不免看了一眼身旁的花朵儿，她正在关心地关注着冷星辰的一举一动。

赵院长绷着脸再次把手伸向叶繁，“叶繁，把手给我，阿姨今天非要你们小哥俩握手言和。”叶繁坚定地看着赵院长摇头，“阿姨，不可能。”王叔用力地拍了一下叶繁的肩膀，“臭小子，还犯倔。快点听你阿姨的话，我们家小雅还看着你们呢，你不想惹她不高兴吧。”叶繁看了看墓碑上王小雅的照片，“不想，我不会像某些人一样惹小雅不高兴的。”叶繁再次把手伸到赵院长的手中，赵院长再次把他们的手搭在一起。“星辰。”赵院长看着冷星辰叫道。“院长。”“叶繁。”赵院长再转头看向叶繁叫道。“阿姨。”赵院长松开了他们的手，“你们把手握起来。”冷星辰主动地把手伸向叶繁，叶繁不情不愿地握住了冷星辰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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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院长满意地看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笑了，“你们小哥俩重归于好是我的第一个愿望，然后就是你们两个都成年了，女朋友的事情也该抓紧了。”赵院长的此话一出，叶繁立刻松开了冷星辰的手站了起来，他又恢复了一脸痞笑来到了我和花朵儿的身后。“阿姨，我和冷星辰能不能重归于好我不敢保证。不过，交女朋友的事情您就不要操心了，这不是您的两个儿媳妇都在这站着嘛。”“学长，你胡说什么呢？”花朵儿对着叶繁娇嗔，可她满脸的笑容证实她很开心。“叶繁，你够了。”我不满地抗议他的话。“不够，我还得把你们介绍给小雅呢。”叶繁嬉皮笑脸地说。

“叶繁，你就不要胡说八道了，天星和花朵儿是客人，你怎么总是刁难人家呢？”赵院长站出来为我出头。“阿姨，这可不是刁难。关关雉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这可是凤求凰。”叶繁狡辩的能力也真够炉火纯青的，他生来就是辩论家。叶繁指着冷星辰，“我这兄弟从来没有办过让我满意的事情，今天他把满天星和花朵儿带来这里我非常满意。他不仅带来了他的女朋友，还把他未来嫂子带来了，我不得不夸他。”冷星辰强压住自己胸中的怒火，“叶繁，她们是我的朋友，我不许你再调侃她们。”说完，冷星辰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满怀歉意。我不得不回避，因为花朵儿还在。

叶繁不以为意看着冷星辰地说：“星辰，这可不是调侃。”然后他注视着墓碑上王小雅的照片，笑着说：“小雅，好妹妹，你可以不用再担心我们俩了。你看，这是花朵儿，是你星辰哥哥的女朋友。”然后他指着我说：“这是满天星，是我未来的女朋友。你一定会喜欢她的吧，你那么喜欢满天星。”听着他无理取闹的言语，我也懒得反驳了，毕竟这是在王小雅的墓前。冷星辰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他没有像平时一样对叶繁的挑衅选择容忍，他愤怒地走到叶繁的面前揪起他的衣领，“叶繁，你怎么针对我没关系，我警告你不要骚扰我的朋友。”叶繁不闹不怒地笑着说：“我没有骚扰谁，我喜欢她，你也要管吗？”身边的王叔害怕他们真的动起手来，赶紧站了出来劝解，“星辰，松手。”冷星辰无奈地松开了手，叶繁整理着自己的衬衫领口，“叶繁，你要是喜欢人家姑娘就好好追求，不要嬉皮笑脸地玩闹。”“知道了，王叔。”叶繁洒脱地应承着，笑着看向我，我把头扭向一旁。

祭祀结束了，大家收拾好东西。赵院长和王叔一左一右地站在墓碑两边，恋恋不舍地看着王小雅的照片，不停地擦拭墓碑。“女儿啊，妈妈会经常来看你的，你不会孤独的。”“女儿，老爸以后也会经常来的，你可不要太想爸爸啊。”一番惜别后，赵院长和王叔终于还是得离开女儿，下山。他们的心我们不能体会，因为没有经历，一定是痛的，一定是苦的。大家一行人向山下走去，冷星辰说：“王叔院长，我们就不跟你们一起下山了，我带她们两个到处转转。”叶繁即刻明白了冷星辰的用心，他也积极响应了，“叔叔阿姨，你们两个结伴而行吧，我也要陪着满天星。”说完，叶繁向我眨眨眼，我被他弄的快疯了，马上转头看向别处不理睬，这个人的脸皮真够厚的。

王叔意会了他们两个的意图，给了冷星辰一个赞许的目光，“不错，你们懂事了。”赵院长催促道，“走吧，废话那么多。”王叔笑着摇摇头，“还是急性子。”然后跟着赵院长的脚步下山了。“学长，王叔和院长他们两个”我对于冷星辰和叶繁的故意为之有点不解，冷星辰点点头，“你想的没错，王叔和院长很早就不在一起了。本来在小雅的撮合下两个人都准备复合了，然后小雅就离开了。这件事对俩人打击太大，复合的事情就不再提了。只是两个人直到现在还有感情，两个人都不愿意说开。”叶繁冷哼一声，“这些都是拜谁所赐？”

冷星辰也不理会叶繁，“我带你们在山上转转吧，这里景色很不错。”“好啊，学长。”花朵儿开心地答应着，我想冷星辰不管说什么她都会很开心。“咱们走吧。”冷星辰招呼着我和花朵儿，我们走出几步，我现叶繁并没有跟上来，回头问：“你不走吗？”叶繁摇摇头郑重地说：“我想再多待一会陪陪小雅。”然后就变脸了，嬉皮笑脸地问：“满天星，你关心我啊？”我真恨自己，就是没事找事。“我就多此一问。”转头走了，身后响起叶繁的声音，“满天星，你怎么那么不识趣呢。跟我一起多好，干嘛去给人家当电灯泡呢。”

花朵儿不快的眼光看向了我，好像暗示我真的就是叶繁口中的电灯泡。冷星辰无奈地说：“满天星，别往心里去。他一直就是这个德行，口不遮拦的。”“嗯，学长。”冷星辰宽心的话语已经抵消不了花朵儿不快的眼光，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风景真的是无处不会，只是我已经无心风景，总觉得自己是多余的，都怪叶繁那张口不遮拦的嘴。可能也就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以后冷星辰和花朵儿在一起的时候，我得躲得远远的。

我猛然想起了花朵儿的拜托，身上的担子瞬间加重，那封情书沉甸甸地在我口袋里放着，我又开始苦恼了，我该怎么交给冷星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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