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72 咸腥的七仙女七十二（第2页）

她是母亲，也是一件艺术品。那些硬撑着维持的神态下有丝丝裂缝正在生长，美妙的、龟裂的母神面庞。她怎么能够承担起沉重而庞大的责任呢？她的肩膀是如此瘦弱和单薄。生命和奇迹能够在这样的身躯中诞生，本就叫人着迷。

【根据检测，墨洛珀的舌头已经被俄里翁销毁了。要想补全这具身躯，需要找到与其有血缘关系的器官。】

俄里翁缓慢站起，他的手上凭空出现一把剖珠刀。

那是属于孙云起的，呼吸意念之间，他可剥夺任何人的所有物。此刻，他将割下元以昼的舌头，一如当初割下墨洛珀的。

他此刻宛如万物之主，踏来的步自带威压。每一缕空气都被这份沉重压缩得几乎凝固，这样的场景灼烫了每个人的脸，死亡的胁迫感加重了这份烙印。她们毕生都会记得他面无表情却抬起剖珠刀的模样。

“”俄里翁的刀还未落下，便惊诧地看见元以昼割下了她自己的舌头。

和墨洛珀有血缘关系的器官？

她现在不就正具备普勒俄涅的血统吗？

用她的舌头来弥补！

元以昼紧闭的双目猛然睁开。她深吸一口气，以一种几乎是悲壮的姿态迅而果断地割下了自己的舌头。

鲜血从她的嘴角溢出，染红双唇。

俄里翁从她脸上看见自己的惨状，他此刻的面容与她一般苍白。

天上真的响起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不仅是海底，连海面上的空气都在震动。不断有碎屑和建筑材料掉坠，浓烈的硫磺味和刺鼻的化学物质气息提醒他，画板已经被毁坏。

她的身体在颤抖，但那并非因为痛苦或恐惧，而是因为内心深处涌动的力量与激情。她的眼神中闪烁着不屈的火光。

墨洛珀只听得一声呼唤自己的声音在虚空炸响，犹如九重天之上降下的雷。

空气隐隐波动着。人类无法看见无数粒子闪烁着隐约的光芒汇聚，但灵魂粒子们都可以看见。它们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收、包裹，源源不断地冲往未坍塌的神殿大厅。

钱德勒、胡木莲、安娜，无数个女人们和男人们的灵魂粒子都被召唤齐聚到一起，像被扔进了搅拌机一般旋转、融合着。灵魂粒子们未说尽的话如今再也不可能有续章了，它们都被判定为修补母神身躯所需要的能量，前赴后继地凝聚在此处。

人们肉眼只见得银幕上渐渐生长出一个人形身躯，它以迅疾的度长出血肉，不断变换面容和体态形状。

【恭喜完成任务“复活墨洛珀”。】母本提示。

“奖励呢？她们会不会死？”元以昼勉强用最后的心神与母本联系。断舌所造成的失血过多足以使一个人死亡，剧烈的疼痛撕扯着口腔，她现在眼前黑，什么都看不见。

【她们未曾受到致命危险，您很快就会死了。】母本道。

元以昼却放下心来，不再继续追问，竟然顺从地想要将自己的意识放归于黑暗。

【但您获得的奖励是避免被抹除式的死亡，包括设定母神的心锚。您的身躯已经无法支撑神识留存，很快会被送出副本。但现在为您争取到一些留在这里的时间，言灵天赋升级，您有额外的使用权——您不想为这个世界留下些什么吗？您可以告诉墨洛珀。】

母本似乎不太忍心看见元以昼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它再次提醒。

“好，我会用，”也许是灵魂即将脱离肉身，元以昼的神智清醒了些，不再为疼痛而战栗，“墨洛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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