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9章(第1页)

镇长跑过来,结结巴巴告诉我,镇子上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是镇子东头的伏虎山上又出现了一群土匪,残暴得很,听说追杀一位过路人,那过路人跑了半里路,就砍了半里路,最后都血肉模糊了。

一是镇上纷纷谣传,我之所以能降了伏虎山上的原土匪,是与他们勾结起来,要逐渐掌控丹溪镇,原镇长是被冤枉的。

我看见高胖子被绑在铺子前的柱子上。

我知道谣言是谁散播的,也知道她之所以能散播谣言的底气。

高胖子就是当初那群土匪的二当家。高胖子能吃,但收获的粮食,除去国家赋税,镇长剥削,所剩无几了,不得不落草为寇。

我当过土匪,知道但凡有一丝生机,就不会有人愿意困在山上,也不会有人愿意背负骂名。

我瞅准高胖子独自行动的时候,绑了他,许他一个太平的丹溪镇,许他安稳的生活,还许他一个老婆。前两个我做到了,后一个,我看了一眼沈静画,估计她就是用这个诱惑高胖子把身份说出来。

当时,是高胖子带领一群和他一样不愿再困在山上的土匪,与我里应外合,杀了土匪头子,分了镇长的财资,都到各村镇安稳生活了。

高胖子对外只说也是被迫上山的一员,跟我在这里卖肉。

“一个异乡人,独自上山,降伏了一山的土匪,说出来谁信啊!”沈静画将手中瓜子壳狠狠扔在地上,大哭起来:“我爹爹为镇子做了那么多事,一辈子任劳任怨,谁知被一个外乡人联合土匪诬陷、欺辱。”

她干脆豁出脸去,在街中心,张牙舞爪,大喊大闹:“乡亲们,咱们丹溪镇快被这个不知来源的女人勾结强盗搬空了。”

“你有什么证据说是大姐勾结土匪?”那天街上遇见的精瘦矮个子挤在人前问道。

“还用证据?这活生生的人站在这里,你以为是憨厚老实的高胖子,其实是凶狠残暴的土匪头头。”

高胖子被扒开手臂,露出伏虎纹身。

围上来的镇民都骇了一跳。

我看着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明白是他们演得好戏,不容我分说半句,给我定了个通匪卖镇的罪名,还把自己洗白成无辜受害者。

我在镇上待得时间短,自然人心不稳,何况好多人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多有对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你们说完了?”我冷笑蔑视他们。人在江湖怎会不经险恶,我江如花口袋里没有半分钱,身正不怕影子斜,怎会让这样的脏水泼身上。

“你爹爹私加赋税可假?你爹爹党同伐异可假?你爹爹强占民宅,欺压百姓可假?你爹爹将金银运向伏虎山贿赂强盗头子,被我当场截获可假?你爹爹如此十恶不赦,我们良善的丹溪镇百姓都能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为什么就不能给高胖子一次机会?”

毕竟我一人曾经号令一山头土匪强盗,通过演说扭转人心的能力还是有的。围观群众纷纷点头。

“张大妈,那天下雨你摔着了,是不是高胖子背你回去的,当时,你还要认当他干儿子呢,你忘了吗?李大哥,你儿子上书塾的钱是谁给你垫的?是高胖子!他问你要过吗?还有赵大爷,王大婶高胖子默默为镇里做了那么多事,理应收到尊重!”

我振臂高呼,“高胖子好人!”带动一群百姓跟着振臂欢呼。

因为太过激动,震得伤口撕裂地痛。我躲在一旁嘶呼。

“都别叫了!”沈静画站在石头上压住欢呼声。

“高胖子是好人不假,但你勾结强盗也不假。江如花,听说你原就是土匪,现在我们丹溪镇当起大善人了。你看这是什么?”沈静画高高扬起一封信,当众朗读。

是山上的土匪头头写给我,说已经杀了一个百姓造出动静,让我江大姐假装上山厮杀一通,他们再假意降伏,这样丹溪镇的百姓会更信服我,到时候把丹溪镇搬劫一空,不成问题!

人群果然又寂静,有受过我恩惠的,质问信的可信度。

不料远处飞骑来一队人马,为首的隔着一里路叫喊:“我只说一遍,放了我们大姐江如花,否则,我们将这丹溪镇的水真变成红色!”

人群骚动,都望向一脸茫然的我?

“不是!你们谁呀?我不认识你们。”我大叫。

“原还未那我们不相识,我不认识你。”一队人马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竟扭头骑马奔向伏虎山。

我还没反应过来,一群穿着青布衣裳的壮汉就向我扑来,我忍着后背撕裂的痛,躬身躲过,但又被团团围住。

围观百姓众多,但无一人上前一步。

在胡乱中,我只看到一个高壮的汉子冲过来,抱住其中一个正要举拳捶我的青衣汉的腰,汉字用尽蛮力,将那人摔到一边,再去抱另一个人的腰。

林朗?

唯一帮我的人竟是林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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