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意味不明,霍小舟却听出一丝怒意。但受伤的人是自己,他生什么气。霍小舟也不高兴起来,冷冷道:“怕什么!到时候我自会解释!”
话一落地,房间里顿时没了声。一股压抑的气氛开始蔓延,每个人心上都像是压着一块石头,或者喉间堵着一口气。
也不知过去多久,大夫终于包扎好,满意叹道:“好!”
众人都跟着松了一口气,霍小舟立即站起,正对着李愚安:“我们什么时候走?”
可李愚安居然转身走了,只留下句话:“随你心意!”
哎呀!大清早和谁撒气呢!霍小舟懒得和他计较,只恨恨盯着他的背影暗自腹诽。
不过她确实算漏一步,居然忘记了今日要回霍家。
泛着檀香的马车里,周遭车轮声滚滚,外面街市时不时响起一阵喝彩。若按以往,霍小舟肯定要掀开帘子瞧瞧。但现在,她所有注意都被右手心的痛引去了。丝丝疼意从她的手心出,顺着她的经脉,逐渐盘踞整个脑海。
她虽然坐得很端正,却不由自主拧起黛眉,忍着痛意。
“很疼吗?”李愚安突然问道。
这不是去赵家,至少两人要演一下,便坐在同一辆马车里。霍小舟赶紧松眉,无所谓道:“没感觉。”
“我看看。”李愚安很自然地过来牵她的手,却被霍小舟用左手挡住,面色疏离道:“不用!”
她可记得,这只手是为什么伤的。
李愚安却不肯放弃,轻叹道:“马上就要到霍家了,你我如此疏离,会让你母亲担心的。”
霍小舟道:“到了霍家,我自会陪你演戏,至于现在,我们俩的关系还没好到这种地步!”
李愚安默默看着她,那般倔强的一个人儿,如何不让人疼惜。奈何自己总进不到她心里,只能远远看着她受罪。
滚滚车轮声响着,不知多久,终于消歇。霍家到了。
霍家当初来安阳时,并未想过久居,就在安阳城里挑了一座普通宅子。三步石阶,桐油刷的大门上连块牌匾都没有。若叫不知道的人看,还以为里面的人家只是普通的富户。
霍小舟也不喜欢这里,她怀念的是泠南那个浸在烟雨迷梦里的家,屋檐的雨滴敲着青石,滴答滴答,屋前的水坑里映着灰蒙蒙的天色。突然啪嗒一声,几个光脚小孩儿踩碎了水里的天空,嘻嘻哈哈笑着,越来越远。
可这扇门后,就是她日思夜想的亲人。霍小舟悄然把右手的袖子往下拉了拉,深吸一口气,再踏上那三层石阶
大宅里,霍母从辰时就坐在前院的堂上,一双眼睛直直望着前面,每隔一段时间,便拍怕容姑的手,问:“容姑呀,小舟来了吗?”
容姑微微垂,缓声道:“夫人,小姐还没有来。”
接着霍母就要叹一声,默默攥紧手心的绢帕。以前女儿未出阁时,总是担心女儿年纪大了寻不到好人家。如今寻到好人家了,心里又开始不舍。像是捂了二十几年的宝贝突然被人取走般,总觉得怀里空荡荡的,想去要回来。
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终是覆水难收。
霍母眼睛看酸了,便收回目光闭上眼儿,一手衬着额头,轻叹一声:“唉——”
还未结束,何管家就匆匆跑来,喜气洋洋道:“老夫人,小姐和李大人回来了!”
霍母立刻来了精神,双目迸出别样的光彩,一边攀着容姑,一边笑道:“容姑快扶我起来,我要去见见小舟!”
可还没等她起身,一只青底绣花鞋就迈进门槛。水灵灵的姑娘立在那儿,巧笑嫣然:“娘!我回来了!”
霍母实在太开心了,都没现女儿并未盘,只顾着伸开双手,开心道:“哎哟,我的女儿,怎么现在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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