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儿娘把四儿背起来,八岁的孩子,已经有些重量了。她背的很吃力,也许只有这份沉甸甸的感觉,才能有让她活下去的勇气。
四儿静静的趴在娘的后背上,她记不清娘有多久没有背过她,抱过她了。
娘一,一年年的忙碌,忙的没有功夫多亲近她的儿女。
四儿不知道她今做错了什么,娘要把她扔进河里,虽然呛了两口水,但能让娘背着她回家,她觉得,太值得了。
大儿娘一直把四儿背回家。她打开房门,屋里黑乎乎的,没点灯。
她让四儿站着别动,自己摸索着点亮油灯,二傻蜷缩在炕根底下,抱着一只鞋睡着了。
郑宝到现在都没回来。
大儿娘觉得心酸,眼泪却流不出来了。麻木了!
她把二傻抱起来,四儿赶紧脱鞋上炕,把被褥铺好,大儿娘把二傻的衣服脱光,放进被窝里。
然后她吹灭油灯,摸黑坐着。四儿悄悄的凑过来,抱住她的腰,赖在她怀里不走。
大儿娘叹口气,看来今自己的举动把四儿吓着了。
她把四儿往怀里抱抱,躺下了。四儿贪恋母亲温暖的怀抱,一会就睡着了。
大儿娘两眼直勾勾的望着漆黑的房顶,睡意全无。
到了半夜,郑宝回来了,一进屋就碰翻了洗脸盆子,咣当的响声刚落,又碰倒了板凳。听声音,是他和板凳一起都倒了。
这要是搁在平时,大儿娘早就起来把他扶起来了,端水给他把脚洗干净,服侍他躺下,伺候的跟个老太爷似的。
今大儿娘不想管他,就是以后,一直到死,她都不想管他。
郑宝在地下躺了半,发现大儿娘没来扶他,破口大骂:“睡死了,妈了b的,没听见老子摔倒了。”
郑宝在地下折腾了半,发现根本没人搭理他,他摸黑爬起来,想往炕上爬,抓着炕沿,爬了两下,吧唧一声又摔倒了。
他躺在地上,心里极其不是滋味。他喝多的时候,十有八九,心里糊涂,但今他心里明白着呢。
腿不好使,这一路上他摔了多少个跟头回到家,他自己都记不清。
他觉得他一进家门,不是应该看见大儿娘不吃不喝,寻死觅活吗?他怎么看见她跟个没事人一样呢?
难不成,她早就看上赵玉清了?妈的!
郑宝觉得,大儿娘没为他守住身,不是该愧疚万分吗?
这怎么还跟有功之臣一样啊!
他能忍受自己把女人拱手送人,但他决不能忍受大儿娘这么无动于衷!
“呸!”他往上吐口吐沫,却落回来糊到自己脸上。他想爬起来,但手脚都不好使,没人帮忙,根本办不到。
他折腾了一阵,见还是没人理他,就用脚使劲刨炕墙,一边刨还一边哭,大鼻涕甩的到处都是。
大儿娘把四儿往怀里搂了搂,了一句话,声音不大,但郑宝当时就老实了。
大儿娘:“你要想死,明我叫大儿回来!”
……
大儿娘看着蜷缩在炕根底下,狗一样的郑宝,心里竟然不起一丝的涟漪。她知道,她们之间的那点微末的夫妻感情,已经在郑宝关紧房门的那一刻,测底烟消云散了。
以后,她只为她的孩子们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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