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尼亚颔首,面色如常地收回与达达利亚对上的视线。
达达利亚笑容爽朗,精神状态在一众执行官中脱颖而出,“好,这就算认识了那么事不宜迟,准备出发吧”
“当然,如你所愿。”祭司似乎不置可否地接受了新任命,只是转身瞬间突兀地轻启唇瓣“即便以最高洁与纯粹的冰作为外壳,内里枯竭的火焰终将熄灭。我已为你预留一支挽歌。”
达达利亚瞬间意识到这不详寓言的意有所指。虽然遣词委婉,却无异于当面敲响丧钟。
这是谈崩了么临别还要留下一根刺。初来乍到的达达利亚选择微笑戏从前深居简出的祭司竟然是个百无禁忌我行我素的家伙,瞧瞧这触逆鳞的手法多别致。
祭司甚至还在继续输出“可见神明也有不如愿之事,地面上全知全能的神明无处可寻。女皇如此,风神亦如此。”
愈发地图穷匕见了。
女士目光霎时狠戾地锁定这大言不惭者,辨认他此言是否出于该死的怜悯或者别的诸如背叛的愚蠢心思。对生长于蒙德又被女皇赐予魔神力量的女士而言,风留下的痕迹不难出,尤其世间那最精纯最自由的风呵,不愧是祭司,连别国神明都能左右逢源。
她知道祭司在陈述事实,蒙德之乱不是风神意志所能左右的但神明的不作为已让她失去一切,流尽泪与血沦为焚烧着故土的魔物。
就像祭司此前所言,他们都要燃尽岁月后将余烬敷在伤口。
围观的达达利亚竟诡异地无法捕捉祭司第二次开口的絮语,但从女士濒临极限的神态他甚至已经能很有画面感地想象出她爆发的场景,犹豫片刻还是迈出一步,打算姑且先保下行事不羁的临时搭档。
而且虽然场景不太舒展得开他早就想跟女士打一架了。
但意料之外地,原本怒火中烧的女士仅仅嗤笑一声,“你还真敢说啊。”
达达利亚顿时深感遗憾,他身旁的祭司则一副早有预料波澜不惊的样子,周身徘徊的寒意沁入骨髓。倒是有些意思,来璃月之行大抵不会无聊了。
直到达达利亚与尼尼亚即将走出房间,背后突然沉默无比的女士才意味不明地再度开口“不要忘记你的承诺。”无论是关于女皇,关于至冬,关于忠诚,或许还有她根本不会在意的作为主祭的一曲悼歌。
怒火燃尽后某种炉灰般杂糅的情绪沉淀了数百年,太久,终将被弃之如敝履。但仍然要继续去燃尽,燃尽一切以求拥抱彻底终结。
达达利亚微微挑眉,注意到祭司冰蓝双眸似映出一抹火光般的日暮。而尼尼亚闻言只是侧过脸,向门边花瓶里仍绽放如初的冰结塞西莉亚花投去最后一眼。造物主永恒镌刻于这具冰霜躯壳中的慈悲,抑或是某种更深刻的冷漠,此时一览无遗。
“愿严冬庇佑你我。”他平淡地祷告并且道别,随即踏入被夕阳浸染的走廊不再回首,“回见。”
天使的馈赠。
匆匆归来的迪卢克刚进酒馆就注意到了众酒客视线的聚焦点祖尔菲亚百无聊赖地坐在角落,猫耳与毛茸茸的大尾巴招摇过市引人瞩目,桌上只有一杯清水。
酒馆幕后老板冷酷抱臂,“总算想起来了”
那把离谱的剪刀还局促地安放在二楼,占据了两张桌面天知道把这玩意儿搬上二楼是多么艰辛的差事,墙壁上隐约多了几丝不显眼的刮痕。何况为了避免惊吓到客人,酒馆不得不暂时封锁二楼桌位。
祖尔菲亚歪着脑袋想了想,“谢谢你,它在哪”
直白如斯,真难为他还知道在表达自己的诉求前加上一句敷衍的感激之词。
“哼,跟我来。”
猫咪难得乖巧地亦步亦趋跟着迪卢克上楼,只能说真的很大剪刀了。然后,迪卢克就目睹了剪刀违反物质守恒定律变回正常尺寸的诡异一幕。祖尔菲亚思忖片刻,剪刀继续缩小直至起来像一把精致的银质钥匙。
扛着八尺长剪刀一路奔波的迪卢克“”
猫耳上下晃动的祖尔菲亚对此毫无察觉。他满意地将缩小的剪刀揣进兜里,随即就要往窗外跳,直到半个身体都探入空中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祭司大概来不了了。”
这话未免也太过简略了,可能指向的含意丰富无比。迪卢克不禁蹙眉,“什么意思”
“嗯我听见一个女人说要派他去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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