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雨娴家里藏着太多的针孔摄像头,仅这么一会儿的时间,楚沅就发现了好几个。
而听见楚沅的这番话,王雨娴脸上的神情变了几变,但她从来都讨厌面前这个女孩儿,“我凭什么告诉你啊楚沅,我是没想到啊,原来你还真是个不简单的人,怪不得之前那桩命案落在你身上,警察却又迟迟找不到凶手,你本来就有能够逍遥法外的能耐啊我早就跟佳意说过,让她不要跟你这个杀人嫌疑犯来往,她不听,她不肯听”
一提起程佳意,王雨娴便变得更加激动起来,不过只是几个月的时间,这个原来打扮入时,精致漂亮的女人现在不但苍老了许多,脸上还难掩松弛疲态。
楚沅听着王雨娴的声音就跟听蚊子嗡嗡叫似的,她掏了掏耳朵根本没放心上,但还没开口讲话,那边魏昭灵掌中流光顿起,如一只无形的手一般瞬间掐住了王雨娴的脖颈。
尖锐的冰刺散着缕缕的寒气,就悬在王雨娴的眼前,顿时吓得她还没骂出来的话一下子卡在嗓子眼里。
“让你说话,不是说些没用的废话。”
魏昭灵站起来,挥开茶几上的那些东西,坐了下去,长腿交叠时,他将那枚陶瓷的厌胜钱扔出去,准确地投进了摆在另一边的玻璃鱼缸里。
那厌胜钱带着陶瓷莹润柔白的釉感,上面青蓝笔触勾描出的却是诡秘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图案,在入水的刹那,竟有殷红如血液般的颜色从中铺散出来,原本活泼的金鱼在一瞬之间翻了肚皮,死在水里。
“还以为你自己有多干净一口一个杀人犯,到底谁的手上才沾了命债”魏昭灵轻笑了一声,向王雨娴,他那双凤眼里带着分明的嘲弄。
王雨娴无端地害怕眼前的这个年轻男人,身上的汗毛一寸一寸倒竖起来,她嘴唇颤抖,连面部的肌肉都在细微地抖动。
魏昭灵面无表情,可锁住王雨娴脖颈的流光却骤然收得更紧,令她的面色发胀,泛着些紫色,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
“王阿姨,无论你怎么我,我都无所谓,因为我你也挺不顺眼的,但是有一件事至少我们是一致的,我想查清杀害程佳意的凶手,我你也挺想的。”楚沅王雨娴脖颈间的流光松懈了一些,便开口说道。
王雨娴猛烈地咳嗽了好一阵,一双眼睛几乎憋出泪花来,她听见楚沅的声音,朦胧间抬眼她。
自己的身体仍然无法动弹,脖颈间也因为那无形的桎梏而生生泛疼,喉咙像是被刀割过似的,王雨娴起初还是不肯说话,但对上魏昭灵那双漆黑阴郁的眼瞳,她还是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最终颤抖地开了口“那是厌胜钱,是我去求的。”
“我原本以为我女儿是被我逼死的,只是后来警方交给了我一些佳意的遗物,那里面有一颗雪花楹的玉扣,这世上,我只在一个地方到过雪花楹。”
楚沅只见过蓝花楹,红花楹,还从来没有见过什么雪花楹,她不由问,“你在哪儿到的”
“不知道,”
王雨娴摇了摇头,此刻她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再那么尖刻激愤,反而多了些平静,“我在那儿住了五年,却像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一样,我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的,后来我出来,也是被蒙着眼睛送出来的。”
那里的深宅高楼带着一种经年沉淀的腐朽木味,重重木楼堆砌包围形成一个或四方,或圆满的天井,所有的光只依仗那井口投射下来,却越发衬得那些高楼的屋檐显得漆黑又空洞。
斗拱雕刻出神神鬼鬼各种各样的脸,在那样的光线里,就更像是吃人的鬼蛰伏在梁上,时时刻刻都能化作巨大的身形,从上面一跃而下,张开血盆大口将她吞噬其间。
“和前夫离婚前,我一直住在那里面,那不是个普通人能待的地方,我以为他愿意送我出来,至少还是留着些良心在的,可是,”
王雨娴憋红的眼眶里不断有泪珠一颗又一颗地砸下来,仿佛是触及到了那段她曾经最想忘记的可怕记忆,她浑身都止不住地发抖,嗓音也变得有些嘶哑“可是他竟然自己的亲生骨肉都杀”
楚沅一时呆住,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一个走向。
她以前没怎么听程佳意提起过她的父亲,好像从楚沅认识她的那时候起,她就已经是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
对于父亲,程佳意也没有什么印象,她说她母亲不愿意提,她也不敢问。
“你确定吗真的是你前夫做的”楚沅问道。
“除了他们家,没有人会有雪花楹的玉扣,”王雨娴虽然不知道那玉扣的用途到底是什么,可她很确定,那东西只是他们家才有的,“我只是个普通人,我只能把事情闹大,让世家里的那些人都,他们那里头到底出了什么样的畜生我只有一直往大家的视线里钻,才能多活一些时候,用这厌胜钱,把那个黑心肝的畜生引到我面前来。”
然后亲口问问他,为什么要杀了自己的女儿。
“可你也不能为了这个,去害别人的命啊,那厌胜钱上沾着人血,你整天带在身上你都不会觉得良心不安吗”楚沅当然明白那瓷白的厌胜钱在水里散出的血气代表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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