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虽然好转许多,但他还控制着表情不想变化太快,只是微微颔首道:“这的确是人之常情,不值得奇怪,若无这样的心怀反而有异!你既然明白这一点,又何必因那些传言而愤满失态?”
“发乎情止乎礼,不可谓失道,先泽仍存。臣虽慕少艾,但言行未失,故不可谓秽行乱礼。可言者只述其一,不述其二,罔顾名节,无礼至极,真可谓家风全无!更有甚者,言臣之所以勤事争功,为的便是窃夺非分之宠,如此言论更是荒谬至极,目无家国、心无忠义!”
见宇文泰对自己态度缓和了一些,李泰更放心的给人扣屎盆子,一个个听着就让人心惊的罪名全给抖落出来,赵贵家这老小子真是全无家教、狼子野心,但这是你选的啊偶像。
宇文泰听到这里脸色又是一黑,台府近日一些传言他也确有耳闻,但具体讲的什么倒是没有心情去仔细打听,且更不觉得身为苦主的李泰会反咬一口的信口胡诌,故而心中也不悦起来,直接抬手召来侍员吩咐道:“彻查府中近日传扬邪声之众,有敢再作荒诞言论者,严惩不饶!”
“主上且慢,此事本就匿于人前,实在不宜宣之于声令啊!”
只损人但却不利己,当然不是李泰的风格,他这里说再多也只是过过嘴瘾,眼瞅着这桩婚事难再阻挠,等赵老二真成了宇文泰女婿,再遇到什么情况人家必然得是帮亲不帮理,故而壮大自身才是正理。
宇文泰闻言后也觉得此事不宜再大肆声张,还是得低调处理,抬手示意李泰返回席中坐定,然后才又叹息道:“伯山你本功士凯旋,却不想我家事处理不够周全,累你遭受时论诘难。难得你仍不失忍让之念,节后我再着员深查,给你一个交代。”
“不遭人妒是庸才,此类经历于臣倒也并不陌生。前所失态,只因心恐主上就此远我。毕竟臣心境不可谓纯净清白,遭人剖露心怀后忐忑难安。固知此想有逾本分,更兼人言可畏,幸在主上御下不唯用情一桩,官爵量授更可抚慰激励人心……”
李泰铺垫一番后,终于讲出了自己的心思:“臣报效主上的忠心坚若磐石、失志不移,惶惶不知该作如何表现,厚颜斗胆恳请主上重赐官爵,臣自因此永沐恩义、捐身效劳,主上亦可久蓄爪牙、信用不疑。”
他这一番话一讲完,旁边的李穆神情已经变得有些呆滞,看了看李泰又看了看堂上端坐的大行台,顺便将这厅堂打量一番,视线有些涣散,怀疑自己听错了,又怀疑自己究竟是在哪里,堂上那人究竟是不是主上?
宇文泰在听完这话后眉头也微微皱起,倒不像李穆那样瞠目结舌,但一时间也有些搞不清这番话的内里逻辑何在。
你虽然对我忠心耿耿、失志不移,但却不知该要如何表达,所以让我先给你加官进爵证明这一点?朝廷官爵还可以先作预支、然后你再分批还贷的?
“不准胡说!朝廷官爵量授自有资望功勋为凭,岂可为了宣示恩义便泛滥发授!你才性禀赋本就出众不俗,但使忠勤用功,无患名爵不达,又何须作此侫幸之想!”
这内里逻辑实在太生硬,让宇文泰的思路转折都碰撞的哐当哐当的,回味过来后便板起脸来沉声说道。
听到主上这告戒的语气中并不夹杂太多训斥意味,显然是并没有因此无理请求而恼怒,李穆不由得心中又是一奇。
主上对待心腹下属们虽然常有施恩慰问的言行举动,但也绝不是一个平易近人的纯粹老好人,若真有触及其心中底线的事情发生,马上就会表现出铁血冷厉的一面。毕竟是要驾驭各方豪强势力,如果没有多变强硬的手段,又怎么能让这些强横徒众俯首受命?
李穆正自感慨主上对李伯山可真是亲近纵容得很,但接下来发生的事顿时又让他大跌眼镜。
“那么你觉得何等官爵品秩才匹配得上你如今的才力功勋?”
在将李泰薄斥一番后,宇文泰又望着他说道,仿佛真的是将之前那个提议认真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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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倒也不会真的恃宠生骄、狂的没边,闻言后连忙又欠身说道:“臣感怀上恩、进步心热,自是不惧任重、勇而敢当,但亦自知资望仍浅,若真骤作攫升,难免群众惊妒、有碍事情。小人虽有狂想,仍然不出主上度量,唯凭主上裁断,臣必欣然应之。”
宇文泰听到这话后便笑起来,这笑容既不像两人刚刚登堂时略显做作的热情,也不像之前怒形于色时那样的表情生硬,倒恢复了几分更早之前的轻松随和,望向李泰的眼神中有些释然、又有些遗憾。
他不经常待在长安,每次到来都有太多积存的事情需要处理,在将两人接见慰问一番后便着员将他们引去别堂用餐。
待到两人退出后,宇文泰并没有急着处理别的事情,而是又将李泰先前所言思索一番,就桉翻找出一份文书,恰是北州战事功臣封赏的底册,有关李泰的一项是“加散骑常侍、征虏将军衔”。
这二者都是从三品的官衔,凭李泰未及弱冠的年纪便得荣誉如此,宇文泰自信哪怕是在六镇兵变爆发前、这些世族门户仍然清贵有加的时期,李泰也绝难得此高官。
所以当李泰表现出悲愤之状时,宇文泰才那么恼怒。这样的升迁速度,除了政权极度动荡时期得立大功者和极个别宇文泰有意栽培重用的亲属亲信,一般人是绝对达不到。
宇文泰在沉吟一番后,又提笔于此文册中添加几笔:持节,以武卫将军职督造南郊圜丘。,!
宇文泰大约是没读过《孟子》,听完这番话后先在脑海中过了一番,才渐渐想明白李泰所说的意思,心中的羞恼不悦顿时便如暖阳下的冰雪般快速消融,甚至还隐隐有点惊喜,原来之前自己也并不是剃头担子一填,李泰早就基于对自己的崇拜而对自家小女暗生情意。
心情虽然好转许多,但他还控制着表情不想变化太快,只是微微颔首道:“这的确是人之常情,不值得奇怪,若无这样的心怀反而有异!你既然明白这一点,又何必因那些传言而愤满失态?”
“发乎情止乎礼,不可谓失道,先泽仍存。臣虽慕少艾,但言行未失,故不可谓秽行乱礼。可言者只述其一,不述其二,罔顾名节,无礼至极,真可谓家风全无!更有甚者,言臣之所以勤事争功,为的便是窃夺非分之宠,如此言论更是荒谬至极,目无家国、心无忠义!”
见宇文泰对自己态度缓和了一些,李泰更放心的给人扣屎盆子,一个个听着就让人心惊的罪名全给抖落出来,赵贵家这老小子真是全无家教、狼子野心,但这是你选的啊偶像。
宇文泰听到这里脸色又是一黑,台府近日一些传言他也确有耳闻,但具体讲的什么倒是没有心情去仔细打听,且更不觉得身为苦主的李泰会反咬一口的信口胡诌,故而心中也不悦起来,直接抬手召来侍员吩咐道:“彻查府中近日传扬邪声之众,有敢再作荒诞言论者,严惩不饶!”
“主上且慢,此事本就匿于人前,实在不宜宣之于声令啊!”
只损人但却不利己,当然不是李泰的风格,他这里说再多也只是过过嘴瘾,眼瞅着这桩婚事难再阻挠,等赵老二真成了宇文泰女婿,再遇到什么情况人家必然得是帮亲不帮理,故而壮大自身才是正理。
宇文泰闻言后也觉得此事不宜再大肆声张,还是得低调处理,抬手示意李泰返回席中坐定,然后才又叹息道:“伯山你本功士凯旋,却不想我家事处理不够周全,累你遭受时论诘难。难得你仍不失忍让之念,节后我再着员深查,给你一个交代。”
“不遭人妒是庸才,此类经历于臣倒也并不陌生。前所失态,只因心恐主上就此远我。毕竟臣心境不可谓纯净清白,遭人剖露心怀后忐忑难安。固知此想有逾本分,更兼人言可畏,幸在主上御下不唯用情一桩,官爵量授更可抚慰激励人心……”
李泰铺垫一番后,终于讲出了自己的心思:“臣报效主上的忠心坚若磐石、失志不移,惶惶不知该作如何表现,厚颜斗胆恳请主上重赐官爵,臣自因此永沐恩义、捐身效劳,主上亦可久蓄爪牙、信用不疑。”
他这一番话一讲完,旁边的李穆神情已经变得有些呆滞,看了看李泰又看了看堂上端坐的大行台,顺便将这厅堂打量一番,视线有些涣散,怀疑自己听错了,又怀疑自己究竟是在哪里,堂上那人究竟是不是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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