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的手握在车门上,攥紧了几分,又松开,“你要去看看他吗?”
我摇摇头,眼泪流了下来。
一滴敬意外,一滴敬许琉灰,还有一滴敬我此刻的无助。
去了,绝对无法脱身。
不去,我也无法脱身。
那我还是面对许琉灰吧,起码无法脱身还能给个痛快。
李默最终没说什么,离开了。
我抬起腿,踩在车座上,又抱住了我的腿,将自己缩成乌龟。
呜呜呜,完蛋了。
在层层医护与护卫的包围下,床上的青年静谧地睡着,褐色的眼眸半睁着,瞳孔已经扩散。他用着极其缓慢的度地睁闭,耳朵被包扎起来,血液却仍然如同丝线一般滑落到脖颈处。
两名穿着不同制服的青年站在他床边,一人站着,面色冷漠,一人倚靠在身后的桌上,姿态疲倦。
他们旁边则是安德森的人,大多数人沉默不语。
李默来到现场时,看到便是这个场景。
如宗教画一般的场景让他一时间失语,随之而来的便是近乎讥讽的心情。他走上前,迦示转过头,道:“现在在紧急输血,精神安定的药物已经打进去了。”
他看向江森,“你对亚连说了什么。”
江森深深呼了口气,“什么也没有说,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状态很不好了。”
“事实就是,在见到你之前,亚连在生活报告里并没有任何异常。”李默冷冷地看着江森,“但你见他不到二十分钟,他就有了自残行为,并且检测报告显示精神高度异常。”
他眼睛眯起来,
“需要我再补充前提吗?一个想要退婚的人,在见到退婚对象后,退婚对象突然疯自残。”
江森原本抵着桌子在倚靠着,如今却攥住拳头向后击打,陡然站起身来。他的怒意浸染着黑色的眼眸,薄唇紧抿,“别拿这个来压我!”
“如果我能把他刺激疯的话,你们从一开始就该知道他不是适合联姻的对象!”江森冷笑起来,“之前安德森三番五次打断我的事务让我给亚连当保姆的时候,怎么没有见你们把安抚他的功劳给我,如今他疯了,责任竟全在我。”
“他疯掉不是因为你们安德森实在不是人待的地方吗?”江森笑起来,眼神冰冷地看向李默,又环视了一圈安德森的家族,“如果你们觉得是我逼疯他的话,那这桩婚约你们最好考虑清楚,考虑我是不是会将他逼到绝路。当然,你们或许根本不在乎。”
李默也笑起来,“你要是不满意这桩婚约,大可慢慢谈,何至于做出这种事来?”
“我他妈没做,跟我没关系!”江森咬牙,却又怒极反笑,“我现在倒是在想,怎么就这么好的时机,一个好端端的人竟然疯了。”
这恶意几乎让安德森所有的人都心惊了下。
李默脸上的笑也淡了,森冷的金眸中没有波澜。
半晌,他道:“让我和亚连单独聊聊。”
他又道:“都出去,医生留下。”
安德森的其他成员并不说话,只是以近乎敌对的态度看着江森。
江森挺直着背部,冷冷地看了一眼迦示。
众人离开。
门外,江森状态愈疲惫,他今日已经历太多,衬衫上仍有血迹。或许是季时川的,或许是他自己的,也或许是亚连的。
他再一次望向面前的人数众多的安德森家族,一时间竟生出无奈来。
他只能让自己挺直背部,保持着冷峻的面容。
“关于和亚连的婚约,烦请江先生和我们去会议塔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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