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年来,这样的异象,还头一次发生在天祭仪式上,恐怕是天神不满啊!”
“天神不满,必降灾。”
“作孽呀,天下兴,百姓苦,天下乱,百姓苦!”
……
片刻之后,方才的神秘、恐怖变成了众人绝望的推测。
最为错愕的是凤千璇,明明是她一手设计好的情景,为何突然之间失控了?祭物都去了哪里?为什么百鸟朝凤变成了百鬼夜行?她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填着、压着,箍着,压抑得连气都有些出不均匀了。
这时,国师玄冥跪地而拜:“诸神在上,请佑我凤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在场的全部人,学着他的样子跪拜,然而依旧无济于事。
人群中,赵凌化妆成寻常百姓的样子与他们一同跪拜。但他心中却欣喜不已,这个机灵的丫头,居然想到用这种方法自救,看来他之前真的是低估她了。
那日从锦元殿出来之后,他并没有直接回平丘,而是在夜城中找了个客栈住下。他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数日后的天祭。他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混进去探个究竟。因此,秋分之日,他出现在了参与祭祀的人群中。
“天现异象,唯有大赦天下,方可平息神怒!”能在人群中,说出诱导性如此强的话的,当然只有赵凌。
既然千雪已经安排到了这一步,他为何不推波助澜,帮她一把?
果然如他所料,他此言一出,周遭所有人都听信了进去。一传十,十传百,众口铄金,即便是捏造的,也便成了真的。
流言传播的速度,在人群密集的地方,简直比汗血宝马飞驰得都更快。很快事情便演变成了群众集体请命:“请女王陛下大赦天下,平息天怒。”
刹时间,请命之声此起彼伏,飘荡在子女河的上方,久久不绝。
“幽国师,你说怎么办?”凤千璇脑中一团乱麻,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毕竟是她上位以来的天祭,若事情处理不好,引发了民愤就得不偿失了。
她好不容易走到今时今日,绝对不能让任何事情动摇到她的王位。
幽冥诚惶诚恐地回答:“不如大赦天下!”
大赦天下!凤千璇心中一凉,那岂不是也包含了她刚刚才下令要处决的凤千雪?她精心布置了那么久,等的就是能有任何人都无法说三道四的理由处死她这个亲妹妹,可如今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吗?
她心中自然是千般不甘。“幽国师,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幽冥摇头:“大赦天下,应该是最好的平息神怒之法。请女王陛下,慎重考虑。”
“哐当”一声,凤千璇手中的祭盘掉到了地上。她做梦也没想到,连老天都不帮她除去凤千雪。一想到那晚的梦境,她全身的筋骨都起来。放了她便等同于放虎归山,可是不放,如今又该如何平息民情?
“赦!”
天知道,她说出这个字,是经过了怎样复杂的内心挣扎,废了怎样的九牛二虎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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