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24章 归云一去无踪迹上（第1页）

（一）

自楚雁翎走后，景云旃是真正静了下来，往日的欢声笑语已不复见，萧晨月便真正清闲了许多。因她不喜人打扰，故而慕容梓羿也未在她身边加派人伺候，贴身侍奉她的除了她从南燕带来的贴身侍女馨儿便只有慕容梓羿派到她身边的侍女簪花了。偌大的寝殿只有她们三人，实是空寂的很。幸而有了乐平与桓恩，这空寂清冷的时光才不至如此漫长难捱。

这日午后，萧晨月让簪花带着桓恩出去玩，桓恩似乎显得很兴奋，欢快地出了门。桓恩一走，萧晨月便得了空，坐于八角桌边开始做衣裳，馨儿走过来瞧了瞧，道：“公主还真一刻都闲不下来，歇会再做吧。”

萧晨月盯着手里的衣料，摇摇头道：“我不累。”

馨儿道：“给桓恩做的？”

萧晨月点点头：“嗯，他长得快，以前的衣裳都快穿不下了，给他做两套新的。”

馨儿状似无意地叹了口气：“可这些活交给下人去做便是，帝君自会吩咐尚衣局的宫人给桓恩赶制新衣，公主你又何必亲自去做这些？”

“那不一样。”萧晨月嘴角挂着一丝浅笑：“每个母亲都会为孩子亲手缝制衣裳，等你日后也做了母亲，便会明白的。”

“公主你就别取笑奴婢了！”馨儿忽然叫道：“奴婢只想终身留在公主身边伺候，从未想过结婚生子。奴婢不想离开您。”

萧晨月笑道：“女儿家总是要嫁饶，你也不能一直留在宫里当老姑娘。我亦不能就这样误了你的终身。”

“公主！”馨儿急了，央求道：“奴婢真的不想嫁人，若所托非人，岂不是误了终身？求公主成全！”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萧晨月停下手里的活，望着一脸惶急的馨儿，笑道：“这个你且放心，我会与帝君商议为你个可靠的人家。你看阿绰姐姐，不也一样找了一个好归宿？我只愿你能过得幸福。”

“不……不是……”馨儿突然涨红了脸，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辩解，半晌，才哑声道：“奴婢只想留在公主身边照料，若奴婢再离开了公主，公主身边就只剩下簪花一人了……奴婢不放心您。”

萧晨月冷冷一笑：“当年先帝暴毙的真相未有几人知晓，我却猜到了几分，可那真相如何并不真的重要，不过成王败寇罢了。当日我与帝君成婚亦是他求的我，他又岂会真的亏待我一丝一毫？我身边又怎会真的乏人照料？你不必有任何负累，你会找到一个好归宿的。”

馨儿怔怔不出话来了，她望着萧晨月清冷的面容，那样美丽骄傲的容颜下藏的究竟是怎样一颗心，她冷漠的外表下究竟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苦楚？她从来都看不透这样的女子，只怕王座上的那个人也未必真正懂得。

馨儿心知她或许又想起了旧事，轻轻拭去眼角的泪，心知此刻再什么亦是多余，亦不想她再度揭开那旧日的伤疤，遂咬了咬牙蓦然跑开了。

萧晨月怔怔盯着桌上的针线，良久，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不知夫人因何事而伤怀，可否与在下，在下想为夫人解忧。”慕容梓羿不知何时竟已站在了她身后，轻嗅着她颈间芬芳，狡黠一笑。

“没……没什么。”萧晨月慌忙收起自己的失态，起身迎向他，反被他一把拽入怀郑他轻笑道：“你不话，我就当你是在想我，为我伤怀。”他突然吻住了她的脸颊，一路向下直至锁骨，萧晨月呼吸渐急，惶然推开了他，连连喘息。

慕容梓羿却也不恼，蓦然瞥见桌上堆放的针头线脑，道：“你这是……给桓恩做的？”

萧晨月点头道：“入冬了，我给他做两件新衣裳。”

慕容梓羿皱眉道：“桓恩还，你……为什么不用丝绸？”

萧晨月脸色凝重，摇头道：“他还，用丝绸缝制衣裳未免太过靡费，为他缝制一件丝绸衣衫耗费的又岂止一户平民家庭一年的收入？若皇室成员尽用丝绸制衣，终太过奢侈。”

慕容梓羿不禁怔了怔，才恍然道：“你思虑周全，孤竟不及你。如此，倒是孤疏忽了。”

萧晨月笑道：“臣妾愚见，只愿能为帝君分忧。”

慕容梓羿握住她的手，笑道：“你给桓恩做完这一件，也给我做一件吧，就用这些布料。”

萧晨月点头微笑：“好。”

崇宁元年，冬十二月，慕容梓羿下诏令北溱全国上下厉行节俭，贵族之家皆不许大肆铺张浪费，民间若有婚丧嫁娶仪式，一律从简。他还规定，宫妃及王子、公主、诸命妇皆禁用丝绸制衣，一律改为绢麻，节省下来的钱帛一律充作军费。一时间上行下效，京中气象为之一新。

（二）

崇宁二年正月，自慕容梓羿下诏令全国上下厉行节俭后，这一年的春节比往年过的节俭了不少，连戏班也未请，虽不如以往奢华大气，但京中的喜气却未减分毫。

馨儿与簪花做了不少窗花贴在门窗上，虽简洁却也给整个清寂的景云轩带来了几分节日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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