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34章 御苑砧声向晚多上（第1页）

（一）

风过林梢，朝阳透过茂密的枝叶倾洒下来，柔柔暖光照进熙风亭内，落了一地金灿灿的光晕。

沈悦命宫女搬了一张软榻置于御花园的熙风亭内，她慵懒地斜倚在软榻上，眯着眼睛遥望着际，似在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时光。

金色的阳光照在她身上，令她整个人似都镀上了一层光圈，熠熠生辉。

身边的宫女仿佛都看得呆了。在她们心里，年轻的沈皇后不仅才貌双绝，性子也十分贞静柔婉，对待宫女妃嫔从不摆皇后的架子，因此她在宫中深得人心，就连太后也十分喜欢她。能有这样德才兼备的皇后陪伴着皇帝，是南燕百姓之福啊！

沈悦轻轻直起身，微微伸了个懒腰。

她斜靠在软榻上，双手支着额头凝望着身边的摇篮。

摇篮里一对双胞胎女婴正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她，仿佛知道这是她们的母亲。沈悦看着她们半晌，忽然微微一笑：“也不知你们姐妹日后会随谁，若是随了你们的父皇，也不知将来能否嫁个好人家。”她好像在自言自语，又似对着摇篮中的女婴话，就好像她们此刻能听懂她的话一般。

谁知那一对姐妹花竟咧开没牙的嘴笑了，“呀呀”地答应着，似乎听懂了她的话。

沈悦不禁甚为奇怪，瞪着女儿们半晌，又自估：“可惜你们生为女儿身，不能继承大统，也不能拜官封侯。尔若为男子，却不知……”

女婴依然静静望着母亲，“呀呀”地笑着。

宫女们见此情景都忍不住“噗哧”笑出了声。

“你们笑什么？！”沈悦不禁瞪向那几个绿衣宫女，佯怒道。

宫女们被这一声娇喝吓得全都噤了声，却仍有人轻抿嘴唇偷笑。

“好呀！你们还敢笑，看我不罚你们！”沈悦微怒，扬起桌上的紫玉箫，娇喝道：“罚你们再把《阳春》演奏一遍，可不许出错！”

宫女们皆敛声应是，站成一排演奏起《阳春》。

沈悦不时逗弄着摇篮中的女婴，静静望向吹箫的宫女，满意地点点头。

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箫声戛然而止，萧乾沣大踏步走来，宫女们齐刷刷跪迎圣驾。

沈悦一惊起身，正迎上他那温暖的笑容，不禁笑嗔：“好呀！竟连皇上也取笑臣妾！”

萧乾沣轻轻握住她的手，笑道：“见过惩罚下饶，但朕却还没见过你这样惩罚下饶！”沈悦轻轻一笑：“她们以下犯上，当然得罚！她们什么时候能在母后寿宴上把这支《阳春》吹好了，臣妾就饶过她们！”

萧乾沣不禁哈哈大笑，一把搂住她：“朕可真得服你！你这鬼主意可是真妙！”

他随即遣散了吹箫的宫女，命她们好好排练《阳春》，届时在太后的寿宴上献曲，搏太后欢心。

沈悦依偎在他怀里，笑道：“陛下日理万机，忙于政事，后宫之事就交由臣妾，臣妾只愿为陛下分忧，让陛下心无挂碍，才能安心朝事，造福百姓。”

“你真是朕的贤后。”萧乾沣亲吻她的手背，感叹道：“后宫有你在，朕才安心。”

她如此才貌，又贤淑温婉，又有如此气度，这样的女子真是世上不可多得的妙人儿。萧乾沣想，他能娶到她，真乃前世修来的福气。

“陛下这么早就下朝了，便往臣妾宫里钻，各宫的姐妹们又该犯酸了！”沈悦笑嚷。

萧乾沣有些不悦：“你最近总爱把朕往别宫推，难道是朕碍着你了？”

沈悦轻轻摇头：“陛下是一国之君，你我也不是寻常人家的夫妻，如今陛下子息不旺，更应开枝散叶，雨露均沾。只有陛下子息兴旺，方能使国祚绵长，才是社稷民生之福。臣妾身为六宫之主，更没有自私任性的权利。”

“好了！你这些大道理，朕已听了上百遍了！”萧乾沣苦笑道：“朕今日来，想看看咱们的女儿。”摇篮里的女婴咿呀着嘴，好似伸出胖乎乎的手在要他抱。

萧乾沣抱起乐安公主，亲吻着她粉嫩的脸，笑：“真可爱。她若随了你，将来定是位美人儿！”摇篮里的南乡公主见父皇不亲近自己，突然一撇嘴“哇”地一声哭了。

沈悦忙抱起南乡公主轻声哄着，瞪了他一眼，娇嗔道：“看，女儿都跟你吃醋了！你这做父皇的可真够偏心的！”

“南乡不哭，不哭。”萧乾沣被女儿们弄得十分尴尬，轻轻拉起南乡的手，轻语哄她：“你们姐妹都是父皇的掌中宝，父皇哪能不爱你们呢！”

此刻的萧乾沣，高忻像个孩子，全然不似一个一国之君。沈悦微笑着注视着他，眼中漾满了深深的满足。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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