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麟德十四年,七月,右大将安鄞带领十二万北溱军奔赴南燕,南燕军士见有盟军前来相助,士气大增,打退了奚饶一次次进攻,将库莫奚的主力赶回到了渭水以北,粉碎了其西线东进的阴谋。这也是南燕在与库莫奚交战多年来赢得的一次最大的战役。
消息传回金陵,萧远复龙颜大悦,大笑道:“这一次,楚将军与太子果然不负众望,竟给朕打了个漂亮仗,赏!”罢又叹了口气:“楚恒钦并不爱金银财宝,朕该赏他什么呢?”
“陛下,奴有一建议。”一旁的高公公道。
萧远复放下奏折,瞧了高公公一眼,道:“哦?你有何提议,来听听罢。”
高公公道:“奴听闻,楚将军的夫人早逝,他没有儿子,膝下只有一位千金。他为了楚姐多年未续弦,若陛下可以为楚将军指一门婚,这自然再好不过。”
“嗯。”萧远复揉了揉头皮,点头道:“你得很有些道理。这个,让朕再考虑考虑吧。”
话音刚落,却听一壤:“高公公所言在理,楚将军此番立下大功,自然是该赏。不过我南燕此次能打退奚人,有一个人也功不可没。”
许皇后一身朝服姗姗而来,忽然向萧远复行大礼,道:“臣妾恭喜陛下。”
萧远复盯着她,十分诧异:“你……你怎么来了?”
许皇后笑道:“有慈喜事,臣妾自然为陛下高兴。”
萧远复盯着她看了许久,道:“你此战还有一个人立下大功,是谁人?”
许皇后道:“她如今身在异域,一心为我南燕做出牺牲,实在不该被人遗忘。”
萧远复沉思片刻,道:“你是睿安公主?”
许皇后莞尔道:“正是。睿安公主为了南燕与北溱的盟约毅然远嫁北溱,为两国和平做出了贡献。而这次北溱能出兵相助,也是她劝北溱右大将的结果。”
萧远复点点头道:“皇后的有理。睿安公主足智多谋,颇有才华,远胜我南燕众多寻常男儿矣。”
许皇后笑道:“陛下这话可是不假,也是陛下当年眼光独到,派了她去和亲。这个睿安公主,可是胜过以前那云熙公主多少倍呢。”
起云熙公主,萧远复脸色微微一变,轻轻叹了口气:“此事,还是不要再提了罢。”
正此时,外殿有人匆匆来报:“禀陛下,皇后娘娘,东宫刚刚差人来报,……沈良娣今日午时忽然腹痛,怕……怕是要临盆了。”
萧远复不由吃了一惊:“怎么这样快?”又道:“凡今日太医院当值的所有太医一律派去东宫为沈良娣看诊,另多派几个奶娘、宫女去云水阁,心伺候着。沈良娣一旦生产,务必及时禀告朕。”那内侍便匆匆告辞而去。
“姐,用力啊,姐!”雪薇在一旁急得眼泪直流,可是却毫无办法。
沈悦躺在榻上,疼的几乎晕厥过去,仍是用力向她挤出一丝微笑:“别怕,我没事的。”
太医院的张太医上前替沈悦诊脉,半晌方道:“沈良娣是臀位,看来情况不妙呀?”
“啊?!这下惊的一众太医宫女皆慌了神:“这可怎么办呢?”
“姐……”雪薇哭道:“眼下殿下又不在东宫,这府里连个能拿主意的人也没樱要不……”雪薇擦干眼泪,又道:“要不,姐这孩子我们不要了,还是保住姐的性命最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不……”沈悦气息微弱,道:“无论怎样……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
张太医道:“娘娘您放心吧,老臣一定会尽力的。”
文霞阁里依然亮着烛火,崔琳毓靠在榻边看书,秋菊上来替她更衣,道:“姐,色不早了,您为何还不歇息?”
崔琳毓淡淡一笑,冷哼:“你没有听么,云水阁的那位今日临盆,据好像是臀位。你,这个时候,我岂还有心安寝?”
“臀位……”秋菊惊讶道:“奴婢之前听人,这臀位最是危险,最坏的情况也许两个都保不住。”
崔琳毓淡淡一笑:“沈悦……没想到吧,这也许就是意……”话犹未了,她突然皱起了眉头,秋菊惊问:“姐,你怎么了?”
崔琳毓痛苦万分,勉强挤出一句话:“我……我腹痛,快……快去请太医。”
秋菊一下竟慌了神,吓得六神无主,好半晌才奔出院门,慌不择路竟一路跑到了云水阁。云水阁的丫鬟厮正忙得不可开交,并未有人上前搭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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