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小沛没有说话,连锤都不想锤他。
二人并肩往靶场走去,王管家跟在后面,紧蹙的眉头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暗暗叹息:“世子哪有一天是真正开心的呢?那般犟的脾气,又怎能背负着仇恨真心笑得出来呢?”
靶场中四处插着酱色镶金边的旌旗,四面被城墙环住,楼上建了用以巡视监督的高台,遮阳的白纱帘被分开挂起,露出一架陶冶情操的古琴,若非楼前大匾写着“演武场”三个大字,怕会叫人错认作书生学子的茶楼香会。
小沛看着袁风言神色微敛,侧耳倾听小太监絮絮介绍有所变化的地方,又亲自拿了弓箭去试,最后要求去马廊看看,尤其点名要见掌管马廊的太仆。
可那小太监却是目露难色,哆嗦道:“前任太仆徐良上月被人买凶谋了性命,新任太仆汪寺忠是凉州调回来的,还在路上……”
“不是说,陛下将这个职位给了在大理寺任职的6岚吗?”袁风言似笑非笑道,这个答案可不在他的计划内。
听见袁风言冷冷的反问,小太监双膝一软就跪到了地上,慌张道:“世子殿下,奴婢不知!您要去马廊自是无人阻拦!”
后背被冷汗浸湿,小太监弯住的脊背颤抖:
真是倒霉,怎么就轮到他去侍候这位世子殿下,如同一个行走的烟花筒,只要沾点端王的旧事,就要时不时个疯。
要是自己记得端王坠马摔断腿那事,他说什么也得找个人来顶了这桩倒霉差事!
小太监悄悄抹去额头的汗珠。
小沛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对面的常玉如点一下头,她也跟着点一下,装出一副听懂了的模样。乍然见场中气氛斗转,终于有些茫然地拉住袁风言的衣角,轻轻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袁承焕杵在一旁,适时出声调解道:“子都,谁任太仆那是父皇的意思,你何必为难一个小太监。”
袁风言睨去一眼,正要话,却听一道女声插了进来,“端王世子问话问的好好的,是这阉人自己要跪,五殿下哪只眼睛看到的?难不成还要叫堂堂端王世子去拦他不成?”
常玉如冷着脸说完,身后的丫鬟便上前,就要架走小太监,“玉如……”袁承焕启唇想要阻止,却对上常玉如嘲讽般的笑,赶忙转头气息不稳地对随从斥了一句,“还不快带走!”
竟是极为难得地失了态。
袁承焕眼中精光划过,握住弓的手指,不自觉压出了红痕。
——若非为了常将军府的支持,他怎会沦落到与这常玉如做一对怨偶!他堂堂皇子,更是答应了常将军“无嫡子前不纳妾”“妾室不得生子”,那样荒谬的要求!
明媚的阳光下,他那将军府出身的未婚妻拔出一支箭,飒飒正中靶心,她也在大家的欢呼中微微松开眉间傲气浅笑了一下。
可袁承焕看见常玉如这幅光彩照人的模样,却只想亲自一颗一颗拔下她的利爪,叫她跪在他的面前,唯他是从!
拇指划过食指上的玉戒,袁承焕几不可察地冷笑:那一日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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