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53 白云孤叶四（第1页）

有心人分很多种，一种是成功的有心人，一种是失败的有心人。

而小十，很明显是第二类有心人之一。

也许，对于姜晨而言，有心人只有一类，那就是第二类。

对于像他这样，知所谓天命的人。

很多人糊里糊涂的度过了一生，临死之前感叹于他们的糊涂。但事实上，像这种情况，却也未必不是好事。

如果一个人知道自己必死的结局，甚至知道自己下一刻就要去死的结局，却无力改变，不是更令人难受么

姜晨没有糊涂过，他总是清醒的叫人难以置信。

俗语之所能流传下来，正是因为它是经过许多检验的。比如说姜晨很久以前听人说过，人生糊涂难得，难得糊涂。

可他后来对此话嗤之以鼻，他再不愿意糊涂。只有平常人才有糊涂的权利。糊涂的人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活着，尤其是在近乎所有人都站在敌对面的时候。

可正因为清醒，你才能数清楚自己手上沾着的血。

所以很多时候，清醒的人反而过得并不好。至少不如糊涂的平常人能得过且过。

姜晨知道来着这个小姑娘是谁。

当然，不会仅凭她会做牛肉汤这一点。

从他见到她的时候，就明了一件事情。

有人，将他当做了猎物。

姜晨知道，但是他并没有做什么表示。

没有到结果的时候，人总不会轻易相信自己会失败。

有些人就是这样，即使玩火不成反自焚的例子多到不胜枚举，他们也总是以为自己老猎手绝不会失手无论对谁。

飞仙岛的东海崖真是非常能体现海的美的地方。

姜晨穿着那件白衣，站在石崖边。

崖下是翻涌的浪涛。

脚下是那一片蔚蓝之色，映着蓝的天光。白云从空中飘过，与海而应，在这一刻，好像天地都为一线。

他望着那片漫无边际的蓝，又到了那片漫无边际的黑暗。他摸了摸这把剑，对于叶孤城而言，那原本出剑见血的预兆，但对于姜晨，他的神色却平静的让人摸不透想法。

天上飘着云，海面也飘着云。

天空中的白云是云，海上的白浪也是云。飞仙岛与它的城池就浮沉在云海之中，这大约便是白云城之所以成为白云城的原因吧。

海风吹着他的衣角，猎猎作响。他腰间缀了块形状奇特的玉，却依然没能压住飞扬的绶带。

被吹散的长发与他的白衣对比是这样鲜明。

小十提着一大锅牛肉汤，从林木间钻了出来，到这样情景，不自觉就放轻了脚步，等她走了两步，才发现这并非她的风格

可是她还是不敢多言了。

这样寂静了许久，除了海风的声音再无其他。

久到滚烫的牛肉汤已经渐渐冷了。

他还是一动不动的站着。如果不是眼睁睁见他站在面前，如果不是能清楚的到他的身影，如果不是风吹过他时还有不同的流动，小十会觉得，那处石崖上，是没有人的。

这样的气息平静到不像活人该有的。

小十想。

难道这就是天下第一剑之所以能成为第一剑的原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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