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紘原本在前院书房处理公务,听到底下人来禀报,忙赶了过来。
“官人爹爹主君。”
行礼罢,众人还是一言不发,就连王若弗也不敢吱声。
原因无他,自己的女儿是个什么脾性,王若弗自己心里清楚,再听方才李墨兰和盛如兰的对话,王若弗能不心虚吗?怕等会儿盛如兰要吃刮落。
看大家都不说话,盛紘走到李墨兰跟前,检查了下伤势,接着又去看了看盛如兰伤势,这才强压着怒气看向盛明兰,“明兰,你来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盛明兰看了看李墨兰和王若弗盛如兰,觑着盛紘的脸色,小心翼翼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看到进了内院后,四姐姐突然上前拦住了五姐姐,俩人说了两句话后,四姐姐打了五姐姐一巴掌,五姐姐气不过,想打回去,然后母亲就来了。”
盛紘眉头紧皱,看看李墨兰,又看看王若弗,最终将目光定在模样最狼狈的盛如兰身上,“如兰,你来说。”
盛如兰见盛紘先问的是自己,心里一下子就有了底气,指着李墨兰气愤道:“都是四姐姐的错,她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拦住我,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还骂我嘴贱,嘴臭,我气不过,呛了回去,结果四姐姐挥手就打了过来。”
盛如兰侧了侧头,将自己隐隐作痛的脸颊露出来,只见上头有五个鲜红的巴掌印,愤愤不平道:“爹爹你看,她下手多狠啊。”
王若弗哭天抹泪道:“官人,你可要为我们如兰做主啊。”
看着盛如兰脸上的伤,盛紘心里也很是不作忍,转身看向李墨兰,拔高了声音质问道:“墨兰,你说,为什么要打妹妹。”
李墨兰啜泣道:“爹爹,我不后悔打了五妹妹,她嘴贱,她活该。”
看李墨兰到了这份上还不认错,盛如兰怒火中烧,指着李墨兰就想起身开骂,不过被刘妈妈给眼疾手快的给摁了回去。
王若弗亦是气恼非常,指着李墨兰怒骂道:“你个小贱人,还不知悔改,真是反了天了。”
“够了,给我闭嘴。”盛紘转身朝王若弗吼道。
王若弗被盛紘突如其来的暴喝声惊得脖子一缩,没敢再骂人。
看王若弗安静下来了,盛紘这才重新看向李墨兰,稍微放柔了声音,问:“墨儿,往日你一向是众姐妹里最乖巧听话的那个,为何今日这样叛逆?”
李墨兰见盛紘已经从暴怒的状态中出来,理智重新上线,这才哭道:“爹爹,五妹妹今天太过分了,她竟然当着外人的面,突然骂我,呜呜呜……”
听到“当着外人的面”这个字眼,盛如兰急了,蹭的站起身来,“你胡说,我哪……”
“给我闭嘴。”不等盛如兰说完话,盛紘便怒斥道。
盛紘最是注重盛家的声誉利益,听着那六个字,一颗心登时高高抬了起来,看盛如兰闭了嘴,搁那心虚的缩头缩脑,心里愈发烦躁,语气不善道:“墨兰,你继续说。”
“是。”
李墨兰啜泣道:“白日里,马球会上,吴大娘子很喜欢六妹妹,一直拉着她说话,我和五妹妹作陪在两侧。在我专注的看着球场上的赛事时,吴大娘子问六妹妹那梁家六郎如何,可能打赢比赛,六妹妹简单夸了两句,谁料,五妹妹突然就当着外人的面,说我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想着攀高枝,还说,还说……”
看李墨兰还在那吞吞吐吐,盛紘不耐烦的沉下了脸,“快说。”
李墨兰气愤的瞪着盛如兰,接着道:“还是我是个骨骼轻贱的人,就算是爬上去了,来阵风,也得被吹下来,摔个满脸泥,到时候不知道是鼻青脸肿地见人,还是趴在泥里一辈子。”
“当时五妹妹说完这句话,吴大娘子立时哈哈大笑,我羞恼的只想要找块地缝钻进去。”
“爹爹,吴大娘子可不是盛家的人啊,而且当时我们是坐在凉棚里的,周围一大堆婆子丫鬟,除了我和五妹妹六妹妹的,还有吴大娘子的人。我们所在的凉棚左右两边也还有其他的贵妇千金,在五妹妹说话的时候,都纷纷朝我们这边张望过来,铁定也全都听到了去。”
李墨兰毫不心虚的直视盛紘的眼睛,忿然道:“爹爹,我不是因为自己丢了脸就恼怒打人,而是祖母和孔嬷嬷都说我们姐妹在外是为荣誉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我发现,意识到这一点的就只有我一个,五妹妹说那话的时候,她和六妹妹都笑得可开怀了,好像我丢了脸,于她们来说是什么大好事似的。”
“孽障。”
听完李墨兰的解释,盛紘暴跳如雷,转过身就冲盛如兰暴喝道:“你这孽障,大庭广众之下,当着那么多外人的面竟敢给我内讧,丢我盛家的脸。”
王若弗急了,“官人息怒,如兰不是这样的人,你莫要听了那贱人的胡言乱语。”
盛如兰也赶忙辩解,“爹爹,冤枉啊,我没有那么说,我就只是单纯举个例子而已,我没有指名道姓啊。”
盛明兰看李墨兰将她给拖下水了,也忙搭腔,“是啊爹爹,我当时就以为五姐姐在开玩笑呢,完全没有想那么多。”
听着盛如兰和盛明兰的辩解,盛紘也糊涂了,疑惑的看向李墨兰。
李墨兰大声反驳道:“是,你盛如兰是没有指名道姓,可你说话的时候是看着我说的,语调语气也都那样阴阳怪气,吴大娘子那样的人精,周围的贵妇千金也不是傻子,如何听不出你的指桑骂槐,意有所指,你现在自欺欺人有用吗?”
盛紘用力的闭了闭眼,转身看着盛如兰和盛明兰,“好好好,真是好啊,我平日里就是这样教你们的是吧?丢脸都丢到外头去了,生怕外人不知道你们姐妹不睦是吧?”
盛紘兀然怒吼道:“你们三个,全都给我去祠堂跪着,不许给饭,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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