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34 大雪（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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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吃饱了饭放下筷子，玻璃窗外的天空已经泛起了蓝色，已经接近黎明了。

店长泡在热水里懒洋洋地打哈欠，单臂撑在浴缸边缘昏昏欲睡。

自从离开王都他已经很久没这么享受过了，算起来也该有……店长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没数清楚具体有几天，于是眉头皱得更紧。

很奇怪，他好像已经有些想不起来出之前的事了。

回忆起王都开店时的种种也如同隔着一层薄雾，明明都是切实存在也亲身经历过的一切，眼下却像是已经过去了许多年般看不真切，只有隐约的印象。

他的记忆，好像出了很大的问题。

“哗啦”一声，少年起身冲洗掉身上的泡沫，随手拿了浴巾围在腰间再拿了毛巾擦拭头，打开门走了出去，氤氲水雾顺着打开的门缝泄露少许，很快又被重新关回浴室里。

守在门口的白虎顿时翻身爬起来上前想蹭他，却被按着额头抵开。

“去刷牙，把毛也洗了。”店长皱着眉看它，指指身后闭合的门。

白虎甩了甩尾巴，老老实实顺着他指着的方向走进浴室大门，还不忘用尾巴把门也带上。

路过客厅时伊凡还在沙上对着一摞纸页泛黄的古籍潜心钻研，店长瞥了一眼便若无其事地准备走开，忽然被叫了一声。

“嘿，朋友。”伊凡从书中抬起头目光炯炯，神情激动道，“我知道那些圣骑士的具体来历了！要来听听我的研究成果么？”

店长想开口拒绝，看着青年十足期待的目光又咽下话坐过去，把擦头的毛巾搭在肩上，“说。”

“之前不是说过他们很可能来自三个世纪之前的亚历山大王朝么？”伊凡兴致勃勃，“我查了资料书验证了这一猜想，亚历山大王朝的末代皇帝，亚历山大十七世曾命令有‘天赐之剑’称号的十字章神圣骑士军驻守地牢抵御叛军，不许他们劫走那些在当时颇有影响力的犯人。”

店长“嗯”了一声说，“然后呢？”

老实说这样的台词让他感觉自己有点像个捧哏，或者某个两个字的歌手……不对，那些是什么？

店长皱紧眉头冥思苦想，旁边坐得笔挺的青年口若悬河。

“……而在神圣骑士军抵御入侵者时，他们的皇帝亚历山大十七世却带着国库的珍宝与自己的妃子向北弃都逃跑了，他们登上名为‘天鲸号’的级巨舰向墟海方向行驶，后来再也没人见过那位皇帝，他带走的大批珍宝与黄金也不知所踪。”伊凡说得口干舌燥，停下来喝了一口水。

店长神色恹恹地听着，伸手扒拉自己半干的头使它们能干燥得更快些。

他感觉有点烦躁了。

雇主总是有很多话，叽叽喳喳没完没了说那些在现代已经没有任何用途的历史……偏偏对方很渴望有个听众，所以在他看来拒绝好像是个非常残忍的事情，所以一直容忍了年轻的学者一路叭叭个不停，更多的是看在钱的面子上。

毕竟他已经失业了，得为自己看不到头的养老生活多加考虑，这个世界可没有什么社保医保……那些又是什么？

店长深呼吸再深呼吸，压下心中涌起的无名怒火，也给自己倒了杯水，往里面加了几块冰。

也许他该冷静一下了，他默默想着。

“嘿朋友，也给我来一点！”伊凡眼睛一亮对他递出杯子，用眼神暗示他加冰块。

店长看了他一眼，把冰桶从空间里拿出来推过去。

“谢了朋友！”伊凡对他举起杯子，继续滔滔不绝，“……而在神殿流传下来的记载中，亚历山大王朝的覆灭其实并不因为战火，而是因为当时的统治者不敬神明。”

“神惩罚了他们，在审判日来临那天大地裂开把亚历山大王朝的王都吞没又重新合拢，在战场上无往不利的十字章神圣骑士军也跟随王室以及无数宝藏被埋在地底深处……但是大家都知道神殿是在胡扯！”伊凡冲他眨眼，“毕竟他们的记载里十有八九都是胡扯，这一点但凡读过书的上等人都知道。”

既然全是胡扯又为什么非要说给他听？

店长面无表情嘎吱嘎吱嚼嘴里的冰块像在嚼雇主的血肉，感觉到牙根酸便又灌了口水，把嘴里的冰水混合物咽下后站起来就准备走人。

恰在此时浴室的门又打开了，白虎从门缝里挤出来顺着地毯走过来，仰头对着店长夹着嗓子熟练地嘹呜嘹呜叫唤。

店长撕了一张带着火元素标记的卷轴，周遭的空气顿时变得灼热了几分，水分顿时蒸，湿漉漉贴在白虎身上的毛重新变得蓬松干燥，还额外带着些沐浴乳的香气。

顺带着把他的头也彻底烘干了。

“朋友，朋友！”伊凡惊慌失措地把大摞古籍收回挎包里，垮着脸看他，“使用火元素之前你应该通知我一声的，这些都是绝版古书。”

“……喔。”店长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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