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55画卷（第1页）

“沈大夫”

“沈大夫又来了”

朱雀街口的胡同里，一早就人流如潮。沈清云刚走进去，四周就传来打招呼声。

“沈大夫今日又来给张瞎子病。”

卖糖画的青年见她走过来，老早就冲着她笑“张瞎子一早就在等着您了。”

张盛是老来子，他爹四十多才有的他。这附近的人张瞎子叫了几十年，后来他爹走后，也没人改口，又接着叫他张瞎子。

张盛说这附近的人吃他吃他家花吃了几十年了，不能歇摊。沈清云便直接到他摊上来给他诊。

一日三回，早上过去将熬好的药换上，诊脉记录。敷在眼上的药一个时辰换一回，直到晚上，重新再把脉诊。

这样一来一回需要四个多时辰，从早起到晚上回去，差不多就是一天。

沈清云便不回云水间了，拿了医就坐在枣树下的石凳上。来这六七日，四周的人都认识她，谁有个小病小灾的都来找她把脉。

这位沈公子人瞧着冷冰冰的，但要是找她都会帮忙。

张盛听见她来了立马站起来，他身侧站着的妻子，双手在身上擦了擦，面上带着些不安“沈大夫您来了。”

沈清云点了点头，两夫妻都是老实人，张盛眼睛不见，而他的妻子右侧裤管从大腿往下都是空荡荡的。

直接没了一条腿。

沈清云对她那双腿无能为力，但张盛的眼睛她却一定要治好。将决明子，苍木等药包换上，她把完脉又强调“会有些痛，但不能拆。”

“不敢拆，不敢拆。”两夫妻立马摆手。

张盛的眼睛瞎了五六年了，等面前一片漆黑的时候他才察觉眼睛有多重要。

本以为这辈子就是这样过去，却没想到还有希望把眼睛治好。

这几日就跟做梦一样，他哪里敢不听话。

沈清云换了药，与每日一样坐在石凳上医。张盛的妻子悄悄捧了两碗脑花上来，她瘸了腿走路也不利索，放下碗就走，也不敢她。

除了治病这位沈大夫也不多说一句话，只每日要两碗花儿。却只喝一碗，另外一碗就放在那儿着，也不喝。

张盛不见，她却是瞧的清的。

这位沈大夫衣着再简单，可浑身的气质却是掩盖不住。光是坐在那儿就跟她们有着天壤之别。

她不敢多瞧，放下碗就继续卖花儿去了。

沈清云自然的接过其中一碗，又将另外一碗放在对面。

她低头的时候，不知晓对面有人正着她。

一辆藏青色的马车停在榕树下，赵禄偏头往身后了眼。姜玉堂坐在马车里，眼神正着前方。

朱雀桥下的胡同里，居然还有这么个地方。他自小在京都长大，却是头一次来。

来来往往人如潮涌，烟火之气下前方的那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姜玉堂的眼神落在沈清云身上，神色有些灰暗。

他也不知道为何一大早天还没亮就过来了，然后眼睁睁的等着沈清云出门，又鬼使神差的一路跟她走到这儿。

赵禄那惊讶又差异的眼神他是瞧的清楚的，只忍着没发火。分明他答应了赵家，祖母这几日已经在相媒人了，只等着上门去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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