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浔坐在文锦身边,显得清冷又寂寞,他缓缓开口:“朕要你以无子多病为由,自请上表辞去皇后之位。六宫宫殿颇多,你便退居静安宫,那里倒是一个适合你的去处。”
文锦面容冷淡,似乎是意料到了,薄薄的唇勾出一个讽刺的弧度,“陛下还真是给足了臣妾体面。容臣妾多嘴一句,臣妾辞去皇后之位,皇上打算给臣妾一个什么位份?”
“你既身为皇后,若给你妃位若是贵妃,自是不妥的。朕与太后商议过后,决定为你赐号静慈法师。静安宫清净,你便去那里养养身子,远离后宫喧嚣对你来说,也算是一桩好事。”
“那臣妾倒要多谢陛下了”话音未落,那张苍白的脸上倔强不屈,但双眸却灼灼地盯着眼前的人,心绪涌动,吐出一口鲜血来。
“娘娘!”司琴赶忙前来,用手帕将文锦衣衫和嘴角擦拭干净,同时跪在容浔面前哭喊道,“陛下,娘娘如今身子不好,接受不了这样的消息啊!”
“司琴你退下!”文锦撑着自己的身子,湿漉漉的梢还着了血迹,过分精致的相貌透着一种近乎病态的美,“不知慕容氏地下有知,会如何评说臣妾,大概会深以臣妾为耻吧”
容浔的眼神凛冽了些,“慕容氏以你为耻,并不是因你失去了皇后之位,而是你做过的那些个恶事。”
“是”文锦的声音虚弱下来,“只是臣妾如今身子不堪重负,还容许陛下宽限臣妾两日,待臣妾收拾些东西,便马上到静安宫去。”
“不急于一时。”容浔将手搭在文锦的手上,他的目光犹如刀刃般的眸光在文锦身上徘徊许久,却什么也没有说。
容浔离开时,司琴俯身恭谨道:“奴婢恭送陛下。”
容浔并未急着回话,只问道:“皇后如今病得如此之重了,太医怎么说。”
司琴恭敬道:“自娘娘知道慕容大人去了后就开始病恹恹的,前些日子慕容府中来传,娘娘的舅母知晓大人去了的噩耗,一时惊悸,也随了大人一同去了”司琴的眼眶也红了些,“娘娘近月也担心自己会被陛下废后,一时间心力交瘁,便就卧床不起,太医来看也只是用药吊着。”
容浔点点头,“好好照顾她,待好些后便就别居静安宫吧。”
“是。”
司琴再回到殿内时,只见文锦愣怔坐在床榻上,呆呆地望着窗外,眼里没有一丝生气。她此刻觉得自己的心像是一把钝了的锉刀,残忍地将心脏一块一块割开,却又只能硬生生咽回去。
“娘娘”司琴看着文锦,“娘娘别伤心了。”
文锦开口,苦笑道,“我并不觉得悲,但是心中却又不知是什么滋味,或许我也早该预料到了。”文锦胡乱擦拭了一下脸上的眼泪,继续道,“拿纸笔来。”
司琴的脚下犹如千斤重,她拿来纸笔放到桌案上,心里忐忑不安。随后缓缓扶起文锦,艰难地坐在了椅子上。
文锦执起笔,眼前却全是自己以前和容浔的光影,心便疼得如刀绞一般,身体像是秋风中晃动的枯枝,脑中一片空白,眼泪止不住地向下流。
文锦定了定身子,将笔拿得更稳了稳,随后在纸上缓缓写着——
“宫中诞育皇子,大鄞后继有人,我身为皇后,久未得子,心中不安,请圣上以子嗣为重,我愿退位已早定国本。”
文锦将笔落到一旁,她在心里纠结着疼痛、绝望、愤怒、痛恨,一切的一切,都随着潮水般的泪水涌上心头,她似乎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拿起皇后宝印,重重地印在了纸上。
“司琴,去收拾东西吧。”文锦的面庞因痛苦而扭曲,细细的汗珠从额头上渗出,好似每一次的移动都是巨大的折磨。
“娘娘”司琴蹙起眉头,“陛下说娘娘不必急的,待您养好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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