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8章（第1页）

距离离婚冷静期结束越来越近，张洛用公事公办的语气给我了发消息。

「我的当事人对你的骚扰行为不堪其扰只能选择拉黑删除，但还是让我通知你别忘了领离婚证的时间。」

我依然倔强地回复道：「冷静期内我不同意离婚，我们就领不到离婚证。」

「没关系，我们会选择其他方法，对薄公堂或者是分居两年，我的当事人说她都可以。」张洛说：「希望你想清楚自己能否承担这样的后果，另外当事人让我转告你。」

「七年前她选择你时并没有预料到今天的局面，但她也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七年后季鹤衍犯下的错，也不应该怪到七年前季鹤衍的头上。」

「她愿意为自己七年前的选择买单，希望你也能承担选择的后果。」

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不论我再怎么自欺欺人的合理化我和何巧的那些行为，那都是我给自己找的借口。

我享受着这些暧昧的瞬间，默许着它们在我和唐伊趋于平淡的生活中留下了痕迹，尽管起初的我以为这个痕迹只有我和何乔能看见，实际上我们三个人都心知肚明。

只是唐伊太心软，从一开始沉默的忍耐到后来尖锐直白的话语，是她给我的无数个机会。

那些分数并不是在削减爱意，而是在积攒舍弃的决心。

最后，我让渡了更多的婚内财产后求到了一次谈话的机会，在路上时我一直在想怎样才能寻求一丝机会，可真正敲开门看到唐伊时我却只剩下语塞，只能像耍赖一样。

「伊伊，减一百分不够，我以前攒了太多分了。」

唐伊靠在门边，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一样笑出了声。

「抱歉，最终解释权归比赛组委会所有，我说结束就是结束。」

「不可以！」我拔高音量：「伊伊，我们好好谈谈，你告诉我你怎样才能消气。」

「我早就不生你气了，评分结束了，我不会把以前的痛苦带入新生活的。」

她始终带着笑和我说话，明明看着我，却像在看其他人。

「我始终记得曾经的你，也记得我们一起构思的家，只是你忘了。」

「我没有忘，」我哽咽着，颤抖着伸出手想抓住她：「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最后一次，我们从头来过好不好。」

唐伊躲过我的手轻轻摇头，她的声音温和平静，下达了最后通牒：

「季鹤衍，我没有原谅过你，我只是爱你。」

「如今我放手，你应该也明白我的意思。」

「你走吧，别毁了我记忆中永远满分的季鹤衍。」

我不知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只记得最后眼泪模糊了行车路线，我在深夜无人的车到上放声大哭。

可心里还有个自己在嘲笑。

哭什么呢？这难道不是活该吗？

领离婚证那天我尽量打扮得整洁，只是脸上的憔悴始终掩盖不住。

与我不同，唐伊恢复了记忆中元气乐天的模样，她开心得像是来结婚一样。

我突然想起当初结婚的时候，我们捧着结婚证看啊看，恨不得告诉所有人我们有自己的家了。

她把结婚证放到胸前，许愿般喃喃自语：

「我们将来的每一天都会比今天更开心，今后的每一天，都是属于我和季鹤衍的好日子。」

我将她抱进怀里，承诺道：

「就算不是好日子，我也会让它成为你的好日子。」

我食言了，但至少，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天，还是属于唐伊的好日子。

走出民政局时天气很好，红色的离婚证拿在手里，像试卷上最后的总分一样。

「0」分，没有补考和重修的机会。

唐伊走在我前面，脚步轻快、没有负担的奔赴新生活。

她回过头冲我挥手，说完再见后，我就成了飘荡在旧时光里的破船。

不会有人来渡我，等待我的只有沉入名为悔恨的江河里，被困在旧时光中每日痛苦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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