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油纸上什么都没有,而且每张都洁净如新!
阿魏呆若木鸡地看着面前手中的油纸,脑中飞快地运转着,无疑这样的药材包装,已不足以作为证据指控冯既白。此番韦府与6见大动干戈,却得来这样一个结局,令阿魏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接受。
他低下头,看着手中的油纸,却突然想到了些什么。阿魏将油纸翻过来,只见两面都洁净如新,这油纸呈现的模样,显然并非经历过长途运输!
一瞬间,阿魏心中明了些许,这样的包装,显然是被替换过,而替换官府包装的场所,无疑正是先前存放药材的那间仓库!
一想到这里,阿魏立即丢下油纸,正待离去,脑中又想到了什么,返身抓了几张油纸折起来放入怀中,随后快步出了后门,眼见四下无人,又回身将门上铜锁恢复到自己方才来时的模样。
阿魏翻身爬上驴背,便催动毛驴奔跑起来。他本欲奔去韦府,向6见与公主等人报告自己的现与推断,但细细一想,这一去,再引人去往仓库,只怕库中人早已毁灭证据。
现今最好的办法,便是自己直趋仓库,寻得库中倒卖官药的证据,同时将消息递给6见等人,让他们得信之后往支援。
但在这要怎么样将消息传递过去,阿魏一时也是心急如焚,绞尽脑汁。但他一转眼,却在路旁看到一个卖烧饼的小摊,一时间又有了主意。
阿魏跳下驴背,牵着毛驴来到摊前。摊主一见阿魏,立即满脸堆笑:“阿弟,今天要多少?”
阿魏大手一挥:“二十个!”
“二十个?怎么今日要这么多?”摊主一脸诧异地问道。
阿魏虽说是他摊子上的常客,不过往日也多是三个五个地买,从来不曾一下买这么多,因而令摊主也十分奇怪。
“今日人多,便买得多些。”阿魏神色匆匆,又看了眼摊主:“这些烧饼,要麻烦掌柜送一趟了。”
摊主闻言,有些为难:“不知要送到哪里去?”
“韦府!”
摊主一听阿魏的回答,面上为难之色一扫而空,一时间又恭顺起来:“这个好说,好说。”
偌大的一个安州城,谁人不知韦府的主人,便是当今圣人的皇妹?
“麻烦掌柜快一些,马上就送。送到之后,还得麻烦掌柜带句话。”
“不知是什么话?”
“就说找6医监,告诉他,阿魏在城东等他。”阿魏说完,掏出身上的小钱袋,将袋中铜钱倒了出来,数了数,随即在摊主面前的桌案上排开。
“这里三十钱,算是定钱,余下那七十钱,等掌柜送去韦府,6医监会给你。”
掌柜满面放光,将铜钱收起,连连点头,目送着阿魏爬上驴背,快离去,方才反应过来,招呼身后的伙计拣烧饼,并用油纸包好。
阿魏离了烧饼摊,便驾着毛驴直奔城外。能否抓住冯既白等人罪证的关键,现在无疑百分百地落在了他的头上。
阿魏明白,以6见的聪明,一旦听到自己托摊主传的话,必定会明白话中隐含的深意,一定会带人前来支援。现在他心无旁骛,只要找出冯既白等人的罪证,便可。
他骑着驴出了城,沿着道路直奔窝赃的那间仓库。这几日反复到这里,令阿魏对这个地点已经十分熟悉,不过两刻钟光景,便已来到仓库左近。
可当阿魏转过道路尽头,向仓库所在地看去之时,却隐隐看到仓库院中,似是升腾起袅袅青烟,当即便有一丝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糟了!”阿魏一边自言自语,也顾不得许多,赶忙向着仓库外墙飞奔过去。
院中的青烟,看上去似乎是做饭的炊烟,但阿魏定睛一看,就断定这并非是灶台上烧柴所冒的烟。
由于附近林中树木,多为松木、杨木。柴火也多以此为主。而松杨等木材,在燃烧时的烟色都偏黑。可这仓库中冒出的烟,却是阵阵青烟,显而易见,绝非是做饭烧柴。在阿魏看来,很可能便是这帮人在焚烧官药的包装印戳!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阿魏迅攀上附近的一株杨树,三两下便爬到树腰处,定睛向院内看去,果见一个院落之中,有几名仆役,正将点燃的油纸与印戳等物,放在面前的一个铜盆中燃烧。
眼看这帮歹人正在毁灭证据,阿魏一时间心急如焚,可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去阻止他们。不同于方才的那间药铺,这仓库里仆役众多,戒备森严。
若要上前开锁,潜入院内,阿魏思量之后,也觉得行不通。正在焦急之时,阿魏伸手,却触碰到腰间一个物件,登时令他眉头舒展,计上心来。
阿魏快溜到树下,随手捡拾了若干鹌鹑蛋大小的石子,掖在衣襟之中,复攀爬上树,随即取出腰间物件,竟是一柄用树杈做好的弹弓。只见他两脚交错,踩在树上的两根粗枝之间,又将石子全数握在手中,拉动弹弓,瞄准了那院中的某人。
随着阿魏猛一松手,石子呼啸着便向院中飞去。阿魏却不肯稍停,接连拉动弹弓,将石子射出。
须臾之间,院中正在焚烧包装印戳的那几人,头部接连被石子砸中。他们各自揉了揉被打痛的脑袋,扭头望去,阿魏却在树枝上扮了个鬼脸,并小指伸出向下,对他们做出一个挑衅的手势。
这些人平日里就饱受孙正阳等人的欺压,此时眼见一个毛头小子用弹弓打他们,还做出挑衅手势,众人哪肯受这种气?一时间便纷纷抄起手边棍棒工具,便向着阿魏所在的树下奔去。
阿魏眼见众人追出,却也毫不畏惧,他再度拉动弹弓,向移动中的众人瞄准,连射一番,除了两三个石子落空之外,其余尽皆命中。这些仆役在奔跑中被连连射中,一时间更添怒色,纷纷加快脚步,扬言要将阿魏逮住,剥皮抽筋。
阿魏眼见众人追出,连忙跳下树,沿着相反的方向奔逃而去。被他捉弄的仆役们怒不可遏,紧追不舍。他们长期做苦力,体力上较于阿魏这种顽劣的半大小子,却是更胜一筹。
一番追逐之后,眼见他们就要追到阿魏,孰料阿魏居然调转方向,直奔院中而去!众仆役眼见如此,方知上当。他们方才追阿魏时,人人愤慨,竟忘了关门。而他们尚未焚烧的那些东西,一旦落在外人手中会是什么结果!
一念及此,仆役们人人变色,脚下却是更加卖力地追逐阿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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