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第1天,第2天,第3天,祈天语完全没有注意过两个陌生记者的存在,他如往常一般,每天开开心心的和顾玺韩漓一起弹琴。
但随着全国大赛决赛开启,众人乘机前往决赛城市,骤然改变的环境开始令祈天语不适。
一开始还好,似乎只是紧张的脸色苍白,吃不下饭而已,顾玺和韩漓陪着他弹了一天一夜钢琴,终于让他肯吃饭了,睡觉时担心他害怕,顾玺和韩漓还一左一右抱着他一起睡。
知道祈天语喜欢听他们说话,顾玺在黑暗中给他背。物理,数学,光学理论,分形几何,顾玺只会念这些枯燥的知识,但有他的声音,祈天语就能安睡。
“如果用公里作测量单位,从几米到几十米的一些曲折会被忽略;改用米来做单位,测得的总长度会增加,但”
“但是一些厘米量级以下的就不能反映出来。由于涨潮落潮使海岸线的水陆分界线具有各种层次的不规则性”
念到凌晨时,顾玺突然被韩漓捂住嘴,并接下他将要念的内容。
韩漓说“你睡吧,我来念。”
“还是我”
“睡觉”韩漓捂住顾玺眼睛。
顾玺也确实累了,他白天哄了祈天语很久,又念了两小时的,嗓子有些痛。
“我睡一个小时,然后你叫醒我来念。”
“嗯。”
得到韩漓回答,顾玺才安心休息。
然而他醒来的时候,却已经过了大半夜,天色暗沉不见光,连睡着前还在拍摄的摄影师都走了,只有韩漓低哑的声音“二元一次不定方程的一般形式为axbyc。其中a,b,c是整数,ab0。此方程有整数解的充分必要条件是”
他已经念到不定方程了,而且声音沙哑。
“韩漓。”顾玺拿起手表,发现已经三点多,他睡了三个多小时。
“你怎么不叫我”
“你睡觉,我来念。”韩漓说。
“你睡觉,我来”顾玺道,他如韩漓一般,捂住他的眼睛,继续韩漓的内容“此方程有整数解的充分必要条件是a、b的最大公约数整除c,那么”
韩漓微微勾起嘴角“好。”
一个小时后,他醒来,接替顾玺。
学者综合征的优势之一就是身体自带时钟功能,不需表也本能地感受到时间,韩漓想什么时候醒就什么时候。
最后顾玺无奈,与他轮换着念,直到天明。
摄影师忠实的记录下这一幕,尽管后半夜因支持不住先回去休息,他仍旧设置好摄影机才离开。到第二天查的时候,发现两人真的轮流背了一整晚,哪怕祈天语一直睡着听不见。
摄影师感动于他们对朋友的照顾,但也忍不住劝说“其实你们后半夜可以休息了的,他已经睡着了。”
顾玺摇头“我怕我们停止后,天语会突然惊醒。”
但是祈天语的情况不见好转,反而越发严重,他开始砸坏一切见到的东西,并不明意义的大喊大叫。
明明不久前还好好的,谁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害怕,为什么突然发病,自闭症患者本就经常出现这些行为,祈天语只是再次普通的发病而已。
张芸按不住祈天语,好在有韩漓在,韩漓抱住祈天语,任由他挣扎哭闹,用头撞他的胸口。冯迟也想帮忙,却被祈天语抓挠得一脸指甲痕。对韩漓祈天语只是用头撞,对陌生的冯迟,他是直接用爪子挠的。
“天语,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告诉妈妈啊”张芸急得直掉泪,祈天语却听不进她的话,自顾哭闹。
顾玺沉下脸,开始弹琴。
激烈的音乐响起,祈天语没有反应,顾玺指法一转,又换成悲怆的音调。他想用各种音节向祈天语传达自己担忧的心情,但祈天语都没能听到。顾玺只好弹了一首又一首,直到手指僵硬红肿,祈天语才慢慢平静下来。
“顾玺”他抽噎着向顾玺,又向束缚他的韩漓,似乎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但见到顾玺的时候,已经本能露出笑脸“顾玺”
顾玺也笑起来,到祈天语恢复平常的模样,手指再痛也值得了。
之后祈天语断断续续又发了几次病,韩漓本想帮顾玺弹琴,但他不如顾玺有音乐天赋,不清楚怎样的音乐才能让祈天语平静下来。最后还是顾玺忍着手伤继续弹奏,将祈天语安抚下来。
钢琴赛的事已经不考虑了,众人只希望祈天语能恢复到平常无忧无虑的状态,要不是他此时的情况不方便乘机,他们恐怕已经打道回府。
然后在比赛开始前一天,祈天语完全恢复了。
他根本不记得自己发病时的事,也不记得自己哭闹过,砸过东西,在清晨起床的时候,他如往常一般对他们说“顾玺,韩漓,弹琴。”
顾玺愣了愣,勾起嘴角“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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