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天禁不住冷冷一笑:“你还真是有够狠心。”
“不狠心又如何争得现在的皇位?”昀诺继续微笑,眼角弯弯:“天儿今天就这么有兴趣问问题?还有什么问题么,一起问吧,问完就该吃药了。”
手心一紧,笑天暗自握拳,恨不得捏碎这手中的药丸。
但昀诺说的话没错,至少死之前,她还是得把该问完的问题问完。
粗略扫了一眼屋内的摆设,笑天道:“这是哪?”
“乌峰山。”
竟然是乌峰山。笑天睁大眼,有些不可相信:“我昏睡了多久?”
“十几天了。”昀诺淡淡道:“从玉城赶回乌峰山,最快也抵这么多时间。”
十几天?笑天差点没从椅子上跳下来:“那爹爹和红莲他们……?”
“你急什么?他们的确是大战了一场,但是都没死,只是一个重伤一个不见了而已。”昀诺道,转身看向窗外的景色,似是想起了什么,嘴角挂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你不说我倒快忘了,十几天了,大军应该要进入天山了才是。”
昀诺这番话说的不咸不淡,笑天却听得心惊肉跳:“爹爹他……受伤了?”
定是因为自己忽然消失,爹爹才会打得心神不宁而受伤,只是……红莲为何会不见?难道是风烈怕红莲被众门派围剿而趁机带走了她?
“呵呵,天儿,你不用担心。沈盟主内力浑厚,红莲一掌还打不死他的。”似是猜透了笑天的心,昀诺微微一笑,如落落春水:“倒是红莲消失,的确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罢了,不提她了。”昀诺摇摇头,俯身而起,侧首倒了杯新茶,递给了笑天:“天儿,该问的都问完了,这时间不早,也该吃药了吧?”
热气环绕,笑天面上一暖,新茶的芬芳涌入鼻间,胸腔只觉一阵舒爽。笑天缓缓摊开手掌,却见手心里的药丸被汗水浸湿,并无任何融化的迹象。
黄雀(3)
又小又圆,却沉如石子般的黑色药丸安安静静的摊在手心里,上面还沾了些许的汗珠,看起来浑圆透亮。
这是一颗毒药,一颗浸了三天髅魂散的毒药,也是害死茕儿的凶手。不堪回首记忆涌入脑海,笑天甩甩头,顿觉好笑,害死茕儿的毒物此刻正躺在自己的手心,而昀诺居然还认为它是颗能让自己长生不老的灵丹妙药。
昀诺,纵然你城府太深,倒底还是一个怀着封建思想的古人。
生老病死,兴衰败退,这本是大自然最基本的规律。昀诺,你有没有想过,若是真有这种长生药,我们生长的这片土地会变成什么样?
笑天把玩着手中的药丸,抬眼看向昀诺,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淡淡的讥笑:“昀公子,你能保证天儿吃下这药丸,就一定会长生不老么?”
昀诺稍稍敛容,笑道:“当然。”
“那为何茕儿吃下这药之后,会变成那般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笑天捏起药丸,沉声道:“不是天儿不敢相信,只是有茕儿这个先例在,天儿自然会有几分疑虑。”
“天儿,相信我。”昀诺一脸正色,淡淡道:“茕儿会死是因为她没有通过狱炼,茕儿先天患有血证,我便以为她可以跳过第一个环节,直接试吃天山雪莲和这药丸,不想,居然还是失败了……不过不要紧,天儿,你和茕儿是不一样的,你通过了层层考验,所以只要吃下这药丸,就一定……”
“层层考验?”笑天闻言嗤笑一声,继续问道:“昀公子,为何天儿不曾记得何时经历了这层层考验?莫不是公子记差了?”
谁知昀诺倒也不恼,只是微微眯起眼,看向笑天,一字一顿的道:“天儿,你知道么,当年我虏获寒楚近达万名的孩童中,只有你和红莲吃下髅魂散后而奇迹生还。而红莲和你之间,我最佩服的还是你,天儿。”
“红莲是倾怜陌祁的后裔,天赋异禀,拥有一身内功心法护体,几乎百毒不侵,所以她吃下髅魂散不死,是在我的预料之内。但是,天儿你和她却完全不一样,你的体质先天娇弱,甚至比起常人还要弱上三分。当初喂你吃下髅魂散也是不抱任何希望的做法,只是没想到,天儿,你竟然能死而复生!你知道吗?当我知道你死而复生的消息后有多震惊吗?!天儿!!”
昀诺直起身,原本柔若春水的眼眸迸发出劲烈的火花,他大声而兴奋地说道,两手几乎捏碎了笑天的肩膀。
“呵呵。”看着眼前一反常态的男子,笑天轻蔑的笑起来,黢黑的眼眸宛若沉浸在万年冰雪中,让人冷颤三分:“是啊,真是想不到我若笑天竟然如此好运气,除了穿越成为沈素素之外,还恰好完成了你最高贵的实验。”
似是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昀诺身形一颤,因兴奋而扬起的笑容僵硬在唇角,他皱起眉,沉声道:“什么意思?什么叫穿越……到?”
笑天眉梢一扬,盈盈笑起来,说道:“罢了,不替它了。昀公子,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若是长生不老和坐拥天下,你会选择哪一个?
良久的沉寂,昀诺稍稍霁颜,沉声道:“此话何意?”
见昀诺眉间那颗殷红美人痣幽幽的似是能滴出血来,笑天爽朗一笑,说道:“既然昀公子不愿意回答,天儿便帮你回答了罢。”
捏了捏手中的黑色药丸,笑天将其抛入空中,魅影一扫,又被笑天稳稳接住,眉眼弯弯处,笑若三月春光拂煦:
“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坐拥天下!”
黄雀(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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