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疏玉走后没有多久,叶轻衣便对外称病,又派了冰月去御书房请皇帝。谁知往日病得不成样子的皇帝竟然在批奏折,冰月去了几次,都被李四通拦了回来。
开玩笑,皇帝好容易恢复了当年的雄心壮志,李四通怎么可能允许他再度沉迷酒色?
冰月心内惴惴地回了万春殿时,叶轻衣正在服药。那日祁疏玉的话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冲击,他自幼体弱,本来也没指望过日后能有个子嗣的,尤其是近几年来,皇帝日日昏沉,谁知道生出来的孩子会不会也是个疯的?他更加歇了心思。
但如今万言宁绝嗣,皇帝只有祁疏玉生的那一个孩子,他又和祁疏玉生了恶,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谁会成为他的依靠呢?
他必须要找一个依靠,就像当年的娘一样,前途无限的举子不行,那便换一个姓叶的乡绅,总归是有出路的!
他这几日找太医要了方子,是专门调理身体的,他得趁着皇帝这几日没有犯病,尽早成结。因此他这头忙着吃药,那头冰月便日日往御书房跑,不料又是无功而返。
看见冰月垂头丧气的这副样子,叶轻衣也是无奈,望着黑漆漆的药汁,他只得咬牙起身,让冰月随侍,他要亲自去御书房一趟。
谁知等主仆二人好容易到了御书房,皇帝仍旧没有出来的意思,于是二人又只得在外间苦等。这一等就等到了快日落,皇帝才终于松口,答应让叶轻衣进去服侍。
没想到这个服侍真的就是字面意义的服侍,皇帝多日不理朝政,早已荒废了,他得从头开始,在这些奏疏里分理出朝堂势力的变化,平衡好各个政施的颁布,哪里有空同叶轻衣风花雪月。
因此他头也不抬,只顾着让叶轻衣迅磨墨,伺候纸笔,一边又感叹若是祁疏玉还在就好了。只把一旁的叶轻衣气得牙根痒痒,不停地捧心垂,可皇帝看也没看他一眼。
若说只这一回还罢了,一连多日都是这种情形,叶轻衣心中怎么能不急?如今皇帝对着他根本是毫无情欲,靠他一个人又如何成结?
他思忖纠结数日,终究没有更好的办法,便吩咐了冰月去他床下的木匣里取出一只红色瓷瓶,他今日要亲自为皇帝做一碗滋补养汤。
谁料叶轻衣刚把红色瓷瓶内的药丸扔进那浓黑的滋补汤中,秦林就奉了万言宁的命令来,说让叶轻衣前往紫宸殿一趟。
叶轻衣闻言有些慌乱,匆匆把补汤的盖子盖上就离去了。却没注意到身后的秦林趁着他转身,也往那补汤里扔了什么。
于是这样一碗成分复杂的养生滋补汤就被端上了皇帝的案头,叶轻衣向来柔顺,皇帝也没有多想,干脆地将补汤喝完,便又让叶轻衣快些给他研磨。
叶轻衣神色惴惴,边磨墨边偷偷打量皇帝,过不许久,就见皇帝的脸颊潮红,似乎是燥热了起来,就要唤叶轻衣去将炉火熄了,叶轻衣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他缓缓上前,天仙子信香四处涌动,勾得皇帝更加躁动起来,香樟信香也开始蠢蠢欲动,试图回应着叶轻衣。
叶轻衣已经抓住了皇帝的衣袍,他浑若无骨的声音传来,激得皇帝浑身都开始战栗。“陛下,请您好好疼疼轻衣吧!”
皇帝不可自抑地吻住了他,二人就要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时,皇帝却突然身下一僵,嘴角也开始流出浓黑的血液,整个人干脆抽搐着晕了过去。
叶轻衣本就心虚,见皇帝这副样子也不敢声张,只跪在地上一声声喊着他,又用清水不停拍打皇帝的脸,转过头就要把那补汤的药碗砸了,谁知刚好被进来的李四通人赃并获给抓了起来。
经过诊治,皇帝是中了极其烈性的催情药,其中的药效足以让十头牛失控,皇帝这几年缠绵病榻,哪里还有当年的体魄?太医摇摇头,只说皇帝日后子嗣上怕是没了指望。
万言宁闻讯赶来,刚好听到这几句,两眼一黑,也差点晕了过去。他恨恨地望向了秦林,秦林惊惧之下,竟有些站立不稳。
万言宁这才将目光投向了叶轻衣,毒害皇帝,那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这回正好揪住了叶轻衣的错处,二话不说就要李四通把他拉下去砍了。
李四通为难极了,按说万言宁还未被废,处罚妃嫔理所应当,但这可是要人命的大事。何况如今皇帝昏迷不醒,子嗣又没了指望,日后怕是只能由祁疏玉的儿子继承大统,宫中人人都知祁疏玉与叶轻衣交好……
他思来想去,只应承了万言宁将人押到内惩司,万言宁本想在皇帝醒来前料理了此事,免得日后查出他也有牵涉,便要秦林上前。
叶轻衣见此情形,哪里不知他的打算,也哭天抢地起来,只说自己是冤枉的,他的确有与皇帝交好之意,但汤里炖的都是寻常不过的补品,怎么会有如此效用?他不服!他要等皇帝醒来!
二人险些将个御书房掀了,后来还是端王等宗亲到来,才将局势稳住。皇帝中毒并非小事,药渣和叶轻衣移交刑部,对外只说皇帝得了风寒,免得朝臣们起了心思。特别是万家,尤其要当心,于是连万言宁也被一并送回了宫中。
几位宗亲商量着就想将祁疏玉和安安接回宫中,若是皇帝当真有个万一,他们也好扶新帝登基。
总而言之,人人都各怀心思,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皇帝倒是没了人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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