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63章（第1页）

司茗安慰地拍了拍夏攸的手心，从目光中像是看出了她的担心，似笑非笑道：“这不正好来陪你。”夏攸方才沉甸甸的情绪，被司茗的一句话给扫得干干净净，大概是觉得“同是天涯沦落人”，形单影只也变成了两人相伴，孤单对半，也不是那么难以应对。“典礼要开始了，去集合。”司茗站起身，没有松开她的手，只是换了个动作，反握住掌心，牵着夏攸的手走去。夏攸的呼吸一滞，小心地瞥见两人相握的手，之前两个人只是朋友的时候，虽然可以搂搂抱抱亲亲，但是好像从来没有这样亲密地牵着手——像是大街上的小情侣一样。不可能，夏攸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保准是自己过于敏感，对着一个动作都能做出如此不着边际的联想。但是夏攸一边胆战心惊地维持表面的冷静，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一边在心里无比贪恋这种温暖的亲昵，她故意放慢了脚步，希望这段路永远都走不到头。手掌一松，司茗放开手，推着夏攸的肩膀往前走，“你站在我前边。”大喇叭响彻在操场上，接着就是主持人用清晰的播音腔，进行了简单的介绍。而后是所有人握拳抵于太阳穴处，大声朗诵着《少年中国说》：“故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欧洲则国胜于欧洲；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话语铿锵有力，每个人的心中都升涌起难以言表的澎湃激昂。他们所立身之地是强大的祖国，所享受的是前人璀璨的智慧结晶，所见证的是民族未来的伟大复兴，他们是这个民族历史最好的见证人，而这个国家，将在他们这一代人的奋斗拼搏下，荡开时代的深远钟音。流光一瞬，华表千年，而他们——这些宛如东升旭日般的青年，在学成之后的日子里，用尽自己的一生，续写着这个民族永垂不朽的历史。此刻，数十年的埋头苦读，被赋予了不一样的意义。字字入耳，夏攸不由得眼含泪花，下意识地翻着口袋纸巾想要擦泪，却发现自己穿的是裙子，这时手边体贴地出现一张纸巾，司茗哑然道：“擦擦吧。”她的声音也有些哽咽，也不比夏攸好到哪里去。两人沉默着对视，透过泪水模糊的视线，冥冥之中读懂了对方的心思。一套流程下来，只剩下了走过“成年门”，便是真正地成为地踏入了人生新的阶段。司茗和夏攸手挽着手臂，走到门前，谁都没有说话，却是默契地望着对方，齐齐迈出步子，昂扬向前跨去。司茗站稳身体，整个人逆光而立，嘴角带着笑意，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好——十八岁的夏攸。”夏攸眼中带着光芒，似是泛起了点点晶亮，认真回答着：“你好——十八岁的司茗。”就听司茗的声音缓缓流出，一字一句清晰地入耳：“祝福我最爱的夏攸，前十八年的烦恼、忧愁到此为止，再也不必介怀过去，从此——”，她顿了顿，对上夏攸的目光，轻轻落下末音，“从此行途坦荡，万丈光芒。”这是我最真挚的祝福，这份迟来的祝福终于跨过十几年的光阴，得以在今日亲手弥补了我曾经留下的遗憾。等到典礼结束，夏攸和司茗规划着要出去玩玩，看完早就计划好的《情书》。夏攸翻着手机屏幕，脑袋垂丧着，闷闷不乐道：“怎么没有了？”司茗凑过脑袋一眼扫过去，原来是附近的电影院已经今日已经没有了排片，而远处的电影院的排片又是在凌晨。看来这场电影要泡汤了。司茗惋惜道：“啊？没有了？那只能下次等下次放假了。”夏攸情绪低落，盯着手机屏幕半晌没有说话。司茗知道她念叨这个电影好久了，就连吃饭的时候也不忘提几句，每每提到，夏攸脸上兴奋的小表情就完全掩盖不住。只是没办法，他俩毕竟是个高中生，父母也不会同意让他们去偏远的地方看凌晨场。司茗转了转眼珠，虽然不太理解为什么夏攸如此渴望这部电影，但是不忍心看到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出声安慰她道：“我们下次预约好，肯定能看到的。”夏攸瘪着嘴，垂头丧气地“嗯”了一声。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夏攸，我找了一大圈，原来你在这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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