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太……大哥,那是什么?”出门在外,为避人耳目,我告诉他用兄弟相称。
已到了集市,我俩缓辔而行,马蹄声悠悠地回响着,夹杂着四周热闹的各色人声。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几十个人围着一个圈子,中间有个汉子正在舞刀,刀影冷冷风声猎猎,围观的不住叫好。
“不过是江湖中人的把戏而已。”
我的声音不大,而那汉子的耳朵却格外的灵敏,“唰──”的把刀一收,冲着我喝道:“背后议论岂非小人,不如请公子也下来过两招,看看我这江湖人把戏如何?”
他的姿态轻狂挑衅,无非是看到我与熙茗衣着精雅,又都是文人打扮,因此有意羞辱一番。
“我看公子们白白弱弱,别连刀都提不起来,算了,给我十两银子陪个理,回家抱粉头睡觉去吧!”
众人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熙茗脸色一凝,秀气的脸上染上怒意,喝道:“你放肆!”
说着恨恨的就要翻身下马,我连忙拉住他的手,低声安抚道:“安心坐好,不要妄动,我去教训就好,别脏了你的手。”
足尖轻点,我自马上跃起,身姿一错,手按住腰间,一声龙吟,腰间的软剑脱鞘而出,惊电般的光芒顿时从手中绽开,凛冽的剑锋带着强大的压迫感朝那汉子逼去。
不过眨眼功夫,一招不到,他已溃然大败,手中的刀已脱手,斜斜飞出,“噌──”的插在了边上的梁上。
他怔怔看着我,满眼的不敢置信和茫然。
我骤然收势,衣袍还如涟漪般动荡不止,冷漠倨傲地看着他,剑尖却已抵在他喉前三寸,
“我的话可说错了?”
他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满眼恐惧,“没,没没,公子说得对,是小人错了,小人该死,公子……求、求你……高抬贵手,留小人一条活路。”
“好,”我收了剑,沈声道:“记住以后不得妄语。”
“是,是,小人记下了。”
不理会周遭一片叫好声,我走到熙茗身边,他微笑赞道:“大哥真是恣意风流,可敌千军。”
我翻身上马,低声道:“在下却只愿将平生所学尽数献于天子,为国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面上一红,嫣然而笑,笑时犹带莲花香,“那最后一句我可不爱听。”
我笑着与他一同骑至水边,四下无人,唯有晴空白云,花香柳绿。
绿槐高柳映着水光潋滟,新蝉轻鸣伴着薰风入弦。
“陛下可曾累了,下来歇歇吧。”
“好。”
我脱下外衣铺在草坡上,熙茗却不愿去坐,挨着我坐在大石上,着迷地看着眼前的景致,好半天才缓缓道:“原来这才是天下之大,天下之美。我常在宫中,眼界太过狭隘了。”
“普天之下莫非皇土,陛下以后亲政,便可巡视天下。”
他点点头眯着眼睛,“只是太傅早已看惯天下美景,却仍意陪着我日日锁在深宫……”似是水面的粼粼波光将阳光发射的刺眼,长长的眼睫在微风中轻颤,格外纤弱美丽,我心中一动,不由俯身吻了上去。
他柔顺地回应,带着少年特有的青涩和甜蜜,令人沉醉……
春庭日午,摇荡香醪光欲舞;
步转回廊,尽道清歌传皓齿;
杜宇一声春晓。
——第一部·春庭清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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