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年纪小,陈霄暖的声音带着小孩子特有的尖细,穿透力很强,这么一大声喊,整个病房的人齐刷刷看了过来,拢共十来个人一起望向了床边坐着的杜谧凡。杜谧凡睫毛剧烈的颤了几颤,捉着冒着血珠的大拇指在嘴巴里嘬了一下,吸干净那些鲜血,垂着头安静的继续削苹果。露出的那半张侧脸上没有生气,也没有难过,仿佛根本没听到小孩子的那句嚷嚷似的。樊遥手中的笔渐渐停住,默了一会也侧头看他,看那一脸认真削苹果的人。注意到他的停顿,杜谧凡抬头朝他一乐:“讲啊,怎么不讲了。”整个病房的人都在看他,杜谧凡却似看不见,只紧盯着樊遥的脸,笑道:“你老看我干吗,你也想吃苹果?那我给你削一个。”他的面上无悲只有喜,笑容也灿如星辰,樊遥却没有错过那掩藏在乌黑深邃处那浅浅的落寞和难堪。樊遥收回了视线。他垂头沉默了一会,缓缓站起身来走了出去:“出来一下吧。”杜谧凡一愣:“那你等等,我先把苹果削完。”那个一时口快打趣人的大姐神色复杂的看着垂着头的杜谧凡,有感慨,更多的是同情。怪不得这么懂事,原来是个没爹妈疼的孤儿啊。童言无忌,最是伤人。陈霄暖嚷嚷完那句话又催着杜谧凡动作快一些,他想吃苹果。杜谧凡三两下削好苹果一分为二,给两兄弟一人一半。削完苹果他站起身来,在众人的注目礼下慢吞吞出了病房,去找樊遥了。樊遥站在右边的过道窗边上,背对着他往窗外看着。杜谧凡一走出去,病房里顿时响起了议论声,“挺可怜”“真没想到”“看着挺乖一孩子”等等言谈很快传入尚未走远的杜谧凡耳中。杜谧凡听着众人对自己的议论,垂着头走去了窗边。杜谧凡在樊遥身边站定,樊遥没看他,依然在看着窗外。两人默了一会,杜谧凡率先开了口:“是觉得病房里太闷了吗?”樊遥没回话,透过玻璃窗漫不经心地望着楼下人流如织。看着孕检出结果的小夫妻俩一脸喜气洋洋;看着住了多天院治好了肺炎的小男孩被爸爸架在肩膀上一路欢快的出了住院部;看着车祸中被撞断腿的中年男人坐在轮椅上,家里顶梁柱没了,一家老小的生活负担全压在后面的女人身上,女人推着轮椅,脸上满是被生活摧残折磨后的麻木不仁。芸芸众生,人生百味。樊遥伸手在兜里摸索了一会,摸出颗奶糖来,递过去:“吃颗糖吧。”心里苦的话吃颗糖就甜了。他小时候他爱吃这种牌子的奶糖,他爷爷疼他,每次过去都给他准备好多,后面渐渐大了,不喜吃甜食了,爷爷的习惯却没有改变,每次见到仍然是塞给他一把糖,他放在兜里没吃,这会正好派上用场。杜谧凡看着那颗糖,接过来看了看:“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牌子的奶糖,好久没吃过了。”樊遥闻言侧头看他,目光在那笑得温和的脸上转了一圈,淡淡开口:“我说过了,不想笑就别笑了。”杜谧凡脸上的笑容一滞,抿着唇垂头发了会呆,开始专心剥糖。这种奶糖是个顶老的牌子,这些年都没怎么见着了,塞进嘴里微微一咬,浓郁的奶香味便在齿间弥散开来,味道醇美经典,是他小时候的味道。樊遥看着他动作,温声轻语:“他们既是领养了你那肯定是签过手续的,你未满年龄便弃养,该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没想过告他们吗?”杜谧凡手里捏着蓝白包装纸,一下一下折着,折成个小飞机形状后,又伸指拆开,摇头:“都不容易,没什么好告的,我一个人也不是活不下去。”他轻轻笑了笑。樊遥看着他淡着脸把那张糖纸又折成了蝴蝶扇的模样,那双手纤细干瘦灵巧十分,糖纸在指尖挪移,似翩飞的蜻蜓。樊遥看了一会目光上移到他的脸上:“那你心里会怨恨吗?”杜谧凡手指一动,把蝴蝶扇又拉开,展平整:“樊遥。”他说。樊遥看着他的眼睛:“嗯。”杜谧凡抬眼目视他,两人视线交错片刻,杜谧凡无声地笑了,他轻轻抬手,拭去眼角那不知是笑出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浸出的那滴泪,一字一顿道:“当你拥有时你才会想着去怨还是去恨,当你一无所有时,你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你只能去抓住。”无论这份羁绊是开心还是痛苦,只有紧紧抓住了它才能证明你不是行尸走肉,而是真真切切的活着。他已经选择放弃白林这个羁绊了,哪能再放弃陈家呢?虽说他不是陈家的亲子,但好歹挂着个前养子的身份,要是这个身份都没有了,他在这世间无牵无挂,漂泊无依的,和死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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