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8章（第1页）

无事可做，她玩起了手表，看分看秒看看表盘。讲台上的监考老师看了她一眼，走过来敲了敲她的桌子。木奇遇最后只能盯着与自己水火不容的试卷，吸气呼气，再吸气再呼气。该不会的题还是不会。随着摸底考试的结束，高中生活步入了正轨，函数、质点、方程式一股脑地冲进木奇遇的生活。班主任早自习的时候说，考试过去了就过去了，不要太在意结果，这次摸底就是学校让大家对学习上点心的小措施而已，不要觉得高一知识简单就不把高一当回事。木奇遇沉默了一上午，估分她不在行，但自己考啥样心里还能没数吗。顾星倒一起如常，她是考前焦虑，考试一旦开始，不管考啥样她都不会很上火，哪怕题都不会，考完也能一身轻松。人的焦虑一反映在表情，二反映在食欲，平时见到食堂眼睛都放光的木奇遇今天毫无食欲。“哎呀，别想了，考试这个东西考完了就完了。”“是完了……”就连餐盘里最爱的可乐鸡翅，木奇遇都味同嚼蜡。“我是说结束了，什么就完了，鸡翅你不吃我吃了啊。”“吃……吃……”顾星笑嘻嘻地夹了两块，给木奇遇留了两块。“快吃吧，老师都说了不用太在意，又不排榜。”摸底成绩两天就出来了，木奇遇觉得老师的一目十行全用在批卷上了。发答题卡的那节晚自习课间，木奇遇明白了那天张晨说的最后一句话——“好好学习，下次就会考好的。”她知道班任是在安慰她们这些成绩根据题的难易程度浮动的学生。不往远了比，就她的前后还有同桌，人家是错的屈指可数，她是对的屈指可数。她悄悄瞄了眼顾星的成绩，还好还好，还有顾星和自己是难兄难弟。木奇遇抱着自己答题卡悄悄回头，一张接一张的翻后桌的答题卡。高分不可怕，可怕的是科科都高。“要是我的就好了。”木奇遇心里想，她又瞟了眼陈柏桌面。“肖毅楠物理多少分？”杨叶青问，并没回头，吓了木奇遇一跳。“啊，一百，他物理一百。”木奇遇讪讪地转过头，折好自己的卷子不让分数露出来，杨叶青正在思考自己错的那道大题的正确解法。过了一会儿，木奇遇悄悄让语文卷子露出脑袋，好在语文还不是很烂，大家的语文都不是很烂。从卫生间回来的顾星甩了甩手，看着被卷子铺满的桌面问，“六科全发了？”木奇遇点头，等着和难兄难弟共患难，她没想到顾星脱口而出的是，“果然是临时抱佛脚，必然被佛踹，一点都不给我惊喜。”苏柠初看着试卷，默默回头看了看木奇遇，用眼睛在为那天说的不会太难说抱歉。木奇遇朝她笑了笑意思没事，本来就不能怪别人，说到底还不是自己基础不行还没好好复习，她怎么就不能像顾星那么坦然地接受临时抱佛脚必然抱不住的事实呢。努力百分之十就抱着侥幸心理期望得到百分之百的回报，这不符合守恒定律。“成绩出来了啊？诶，你咋样啊，我看考试你净发呆了。”木奇遇一猜陈柏就得问，她真希望考试永不结束，或者陈柏永不回班，现实却是两者皆不可能。“我还……还行吧。”“还行是啥样，我看看，考物理时候你都快睡着了。”木奇遇像护藏宝图似的护着卷子，“你赶紧看看你自己的吧，你语文没及格。”“啥？！”陈柏刷地一下冲回座位，头差点撞窗户上。“木奇迹你骗我！”“奇遇，谢谢。”军训一天休息间隙肖毅楠问木奇遇的名字是不是取自《木偶奇遇记》时被陈柏听到了，从那之后陈柏就乐此不疲的管她叫木奇迹，肖毅楠对此深感愧疚，木奇遇对此表示，“没事儿，是他太能联想，和你没关系。”临上课，木奇遇鼓起勇气回头，“你能把你的卷子全借我看看吗？”“全”字被重点强调。“嗯。”肖毅楠点头，“看不懂的就问我。”“不用不用，我看卷子就行。”她不会的有点多。没几分钟木奇遇再次回头，“我……我能把卷子带回家吗？”深夜，书桌前的木奇遇反反复复地换卷子，一会儿数学一会儿物理，没一会儿又把化学拽了出来，就是无法专心看完某一科，偏偏还因为觉得不能白带回来肖毅楠的卷子非得和自己劲，哪怕眼睛像招财猫的胳膊一样，一上一下，也撑着不睡觉，撑到凌晨一点半……趴在桌子上去找了周公。时芳回到家透过门缝发现木奇遇房间还亮着灯，她有些疑惑，打开房门看见脸贴在卷子上的女儿心中升起一股暖意。她注意到卷子上的分数，没关系，分低不重要，重要的是求上进，时芳轻轻叫醒女儿。木奇遇知道妈妈今晚可能会到家，“妈。你回来了啊，我爸呢？”“你爸去上海了，快回床上，别感冒了。”来到h市后，时芳的重心才稍稍移到木奇遇身上，海城的木奇遇几乎是由姥姥姥爷一手照看到大，小时候的木奇遇爸爸妈妈的次数寥寥无几，那时候每次爸妈离开都会先哄她睡觉，醒来她总会嚎啕大哭。时光终是改变了她，现在的她看见爸妈心里会喜，醒来见不到却不会再哭，因为她习惯了，也真的理解爸妈忙来忙去都是为了她，而且爸妈感情一直都很好，哪怕她不在爸妈身边长大，也是个幸福的小孩儿。幸福不过是种感受，恰好她有。木奇遇醒来时是蒙的，一点都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床上的，可她发现了件大事儿——肖毅楠的数学卷子上有一块皱皱巴巴的，明显是被什么弄湿又干了。她在书桌前站了几秒后坐到椅子上，照着记忆还原她昨天睡着以及之前的一切。她又趴在了桌上，右脸蛋贴着卷子。我……那……是……口……口水？？？木奇遇细细摸了摸卷子上的褶皱，不……不会吧？她无奈地用手挡住了自己的脸，哎，自己果然不该借别人的东西，借到她手的东西必然出问题，从小就这样，小学时她好奇看同桌新买的橡皮，结果看着看着橡皮不小心掉地上丢了，还有一次，她看同学的八音盒，一不小心，八音盒碎了，她发誓她只是摸了摸，八音盒怎么那么脆弱？？一定是不良商家的问题，虽是这样想，但自那之后她对别人的东西向来远观不亵玩。木奇遇啊木奇遇，换个城市你怎么就不长记性了呢？她慌乱着以闪电般的速度把肖毅楠卷子上的答案全都誊到自己卷子上，效率出奇地高，一路她都在想昨天那个“胡萝卜”是否完好。早自习下课前肖毅楠口中并没出现胡萝卜的字眼，木奇遇觉得应该是完璧归赵了，终于松了口气，然而卷子的事依然没让木奇遇安生地度过早自习，每分钟她都要看下手表，秒针转一圈，她的心跳频率就跟着加快，离下课越近她的表情就越僵硬。先还了五科。“那个……对不起啊，你的数学卷子昨天在我这儿出了点问题，不可逆的那种，所以……你用我的行吗？我把你的答案全移到我卷子上了，大题步骤一步，啊不是，我一个数都没落。”“撕坏了？没事，我有透明胶。”“不是，没有撕坏那么简单，它不可逆，你就先用我的吧行吗？”木奇遇试探地问，毕竟理亏。一个卷子能出什么大问题，因此肖毅楠愈发好奇，然而陈柏的好奇心率先跳了出来。“诶，让我看看是啥不可逆的问题。”“不行。”木奇遇反手压住卷子，颇有老母鸡护鸡仔的架势。“啊，我知道了。”陈柏语气恍然大悟，“想留他卷子就直说呗，你又不是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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