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皇帝垂着手,一个人在宫门口站了许久,李四通怎么劝他都不肯走。他平日最是冷酷暴戾,此刻却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李四通叹了口气,认命的去了桐华宫。祁疏玉见他来,还以为皇帝又要罚他,谁料竟是皇帝自己赌气“罚站”宫门,宁死不归。
待他和李四通到宫门时,就见皇帝无措的站在宫门口,他的右手有些往外翻,此刻已经完全肿起来了,龙袍上居然还沾了些红色果子,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看起来竟有些可怜。
皇帝一见祁疏玉来,斜着眼“哼”了一声,立刻偏过了头,手却没忍住,一直往他面前送,那意思简直不能再明显。
祁疏玉终究接了过去,见他手的确受了伤,没忍住就冲着那手腕轻轻吹了口气,又问他疼不疼?
皇帝这才高兴起来,傲娇表示接下来的日子,他需要祁疏玉贴身照顾,否则他可能会忍不住龙颜大怒,忍不住找有知的麻烦。
这下子祁疏玉算是被他讹上了,每日穿衣吃饭竟都要祁疏玉贴身伺候,皇帝没少借机占便宜,一会儿趁他转身拍拍屁股,一会儿故意在他面前脱得精光,好露出胸脯子。
祁疏玉也觉察到了皇帝的异样,再加上他最近的确对万言宁淡淡的,一时越想越慌,每日都在盼着出宫的日子早些到来。
皇帝右手受伤,平日看奏折不方便,又把祁疏玉抓了过去给他伺候笔墨。二人正说起南洋传回来的消息,就见李四通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陛下!边关急报,说金国昨日竟派了大军压境,似有进犯之意!”
皇帝和祁疏玉都吓了一大跳,立马站了起来,二人对视一眼。皇帝忙召众大臣议事,祁疏玉也告辞离去。
经过世家一事后,皇帝意识到了各级监察御史的重要性,这回不需要他多查,就搞清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是因为今年严冬,大雪封山,金国的牲畜被冻死了无数,他们向来不事农桑,全指望着牛羊过活,这下损失惨重,过冬艰难。又见祁国今年大丰收,以为现在的皇帝跟以前的反王一样,是个软柿子,只要大军往边关一站,立马又赔钱又赔粮。
皇帝沉吟片刻,却没说什么,待大臣们走后,他便让李四通将他近段时日刚刚组建起来的暗卫召来,给他们下达了第一件任务—查清金国的兵力。
第三日,随着暗卫情报一起回来的,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消息——辽国近日内斗激烈,太子为了收买军心,竟将在半月后秘密前往边境抚军。因为此事甚密,所以他带的人并不多。
皇帝望着书信上的几行字,心里却是波涛汹涌,他紧紧捏住了拳头,狠狠砸在了桌案,一个大胆的想法就此成型。
第二日庭议,皇帝不顾众人的反对,毅然决然的决定御驾亲征,给金国一个教训,命令万澜羽负责集军,大军三日后出。
散朝后,众人议论纷纷,皆言皇帝好大喜功,登基不久本就应该休养生息,许多政施都等着银两使,他却用来打仗。
祁疏玉却总觉着事情并非如此简单,皇帝爱惜银两爱惜得跟个土财主一般,金国看似来势汹汹,其实威胁恐吓之意更大,没理由就直接打起来的。毕竟打了金国对皇帝而言,对祁国展而言,都并无增益,若是辽国倒还有些可能。
祁疏玉摇头笑笑,罢了,说的跟他多了解皇帝一样。他只等着两个月后出宫就是了,没事想这些做什么。
三日后,皇帝亲率大军征讨金国,抵御入侵。君后祁疏玉携后宫众人于城门相送。皇帝骑在马上,一转头就看见了那个人,他隐没在城墙的阴影里,和整个京都都融为了一体。
‘他会一直这样等着我回来吗?无论我何时回头,他都会在吗?’
这样想着,皇帝实在忍不住,将战马一垮,调转头来,疾行到祁疏玉面前,用左手将他一揽,就捞到了战马上,又轻轻放在自己身前紧紧圈住,这一刻心里的所有不安定都消失了。
他大笑着策马离去,向众人吩咐道:
“君后随朕出征!后宫便由诚君暂为打理,待朕与君后大胜归来,再封赏尔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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