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感觉像天塌了。准确说,我爸妈并不是合格的父母,别说关心,陪我吃饭的时间都少得可怜,但我一直没怪过他们。反而很自责,因为他们那么有才,有明确的人生目标,并且一直在奋斗着。作为他们儿子,我没有任何人生目标,更没有带给他们任何骄傲。”
“呵……在他们离婚前,我一直不知道他们并不相爱,我一直以为他们深爱着对方,才默默支持着对方追求目标。可是,他们离婚了。”说到这里,康非想起那时复杂的心情,有点说不下去。
夏雨抚摸他不断向中间靠拢的眉头,问道:“很难过吗?”
康非看到夏雨眼中无法掩饰的担忧,抓住夏雨放在眉间的手,仿佛从他手中得到了力量,闷在胸口的感觉渐渐淡去,被一股暖流替代,他笑了笑继续道,“当时很难过,也很迷茫。我本来不是个目标明确的人,以前还觉得自己要当个乖孩子别让他们担心,他们离婚后,再也找不到坚持这个目标的理由,还觉得以前那些坚持很讽刺。因为老爸会赚钱,所以家里房产很多,选择停留的地方多了,反而不知道去了哪里,反正不管是那间房子,里面都只有我自己。其实,我不喜欢酒吧的烟味,也不喜欢里面乱七八糟的人,但比起空荡荡的家,那些难以忍受的味道啊,声音啊,人什么就变得不那么无关紧要的,久而久之,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幸好……雨雨,老天让我遇到了你。房子不要太多,也不要太大,只要里面有你就好。”康非圈起夏雨的腰,带点恳求道:“雨雨,我有很不堪的过去,我有过很多床伴,你可能无法想象和接受,我无法保证兰姐是最后一个来跟我打招呼的人,但我保证以后只有你,只爱你、疼你,你也是我唯一爱的人。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肯定不会乱来,一定干干净净等着你……跟我在一起,你会失去很多,比如亲情……但我会用加倍的好来弥补你失去的一切,我保证!所以,雨雨你不能离开我。”
“……你能不能先放开我?”夏雨冷静的说道,仔细听能从中听出一丝痛苦。
正在等待答案的康非没漏过那丝痛苦,顿时心一凉,想不到他真心实意的一阵表白,居然换来这个答案,圈着夏雨腰的手不松反紧,强硬道:“我不放,说什么也不放!”从决定跟他在一起后,就没想过放弃。
“那……好吧!”
康非心中一痛,像强调什么似的道:“你人都是我的了,抱抱有什么关系!”
“但我很难受。”夏雨手推了一下康非。
康非纹丝不动,更加紧紧的抱着夏雨沉默。
夏雨跟着沉默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夏雨再次道:“能不能先放开我?”这次的痛苦丝毫不掩饰。
康非半天才痛苦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痛苦?连最亲密的事都做过,抱抱算什么?以前也经常亲亲抱抱的,今天为什么这样?难道雨雨还在介意兰姐的事?的确,从那以后,雨雨脸上灿烂的笑容再也不见。是讨厌我了?还是……
夏雨更加痛苦的声音打断他的胡思乱想,“腿麻,腰又酸又痛。”
“……啊?”康非愣了半天才震惊的松开手,然后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坐在地上,夏雨则单膝跪地的姿势跪在自己面前,还身体前倾着配合自己的拥抱。
夏雨张开双臂,“好难过,快抱我去沙发上。”
“哦哦哦……”康非呆呆的应着,慢半拍的听从指挥。将夏雨平放在沙发上后,不停的帮他按摩腰部和腿部,夏雨一直是一脸苦相,康非无奈道:“难过怎么不早说?”
“我让你放开你不放开。”
“呃……”这牛头不对马嘴的对答真是!康非的脸慢慢染上红色。
夏雨那股难受劲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康非脸上的红晕也消褪得差不多,很是无语道:“你刚才听到我说什么了吗?”如果不是了解夏雨,他真要以为夏雨是故意的了!
“啊?”夏雨抬头,茫然的看着康非。半晌,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康非的剖白,不解道:“你在自卑吗?”
“……啊?”
夏雨坐起身,难得的开始了长篇大论,“你今天说了很多关于女人的话,你说我不能离开你,我也从没说过要离开,你为什么还一直强调,一直保证?还把我抱那么紧,我又不跑,被你勒得差点喘不过气。”
夏雨最后那句似抱怨似撒娇的话,让康非的脸又开始泛红,为夏雨的不离开而激动开心,又为自己幼稚的不安全感感到羞耻。
或许,是自卑吧!所以,总是自我怀疑,总是担心夏雨生气,总是患得患失的担心很多,连以往的判断力都失去了。
“雨雨,你喜欢我吗?”
夏雨点头。
“爱我吗?”
夏雨又点头。
“我要你用嘴说出来。”
夏雨没有丝毫犹豫,“我爱你。”
康非心满意足的笑了,“呵呵,我也爱你。”如此简单就能得到想要的,为什么总是担心呢?自卑就算了,怎么会忘了夏雨是怎样纯粹的一个人?
不喜欢,怎么会接受自己的亲吻?
不喜欢,怎么会照顾自己?
不喜欢,怎么会担心自己身体好坏?
不喜欢,怎么会跟自己做亲密的事?
夏雨不会说话,也不喜欢说话,但他的一切行动都是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亏自己自以为聪明的骗到了雨雨的感情……
如果不喜欢,得知自己在他无意中做那种事,怎么会确认关系,而不是揍他?如此简单易懂的道理,直到此时他才想明白,康非感到万分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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