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份的春城天气比较宜人,温暖舒适,每天白天除了在电子市场找一找合适的工作,就是观察春城人们的生活习惯。
春城人的语言类似于普通话,外州人每句话几乎都能听懂,只不过春城人每个字的音标故意不在点上,二声的去读四声,四声的读一声。
然后是春城人吃东西有两个极端,要嘛清淡的出水,要嘛辣的冒汗,还好我是喜欢吃辣的人,在春城也能接受普通的辣度。
和小妞相处,我发现她喜欢吃“洋芋”,不管炸的、煮的、烤的、炒的……只要是洋芋就喜欢吃,而且能顿顿吃。一开始我不明白洋芋是什么,等她指给我看以后,才知道洋芋就是土豆。
这一点让我想起了如雪,在京城出租屋的时候,我的门外有个小火炉,每天都烧着蜂窝煤,如雪每次去我那里,都在小火炉旁边放几个土豆。你们能想象到一个大家闺秀,蹲在火炉旁吃烤土豆的场景吗,那么天真可爱又惹人喜欢。
我曾经问过如雪,以后娶她需要什么条件,她说能让她天天吃到土豆就行,当时我以为她在跟我开玩笑,等来到春城以后才发现,每条街每条巷每个村口每个景区都有卖炸土豆的,才知道了滇南人有多爱吃土豆。
滇南人爱吃辣,爱吃土豆,女孩子个个长的纤瘦,并不是小妞一个人瘦瘦的,我逛了几天,发现街道上胖的女孩、女人真没多少。
三月份的春城还有个独特的地方,全城各处都绽放着樱花,小妞告诉我在青年路上的圆通山里,有满园的樱花树,因为进去要收门票,暂时就没进去欣赏一下了。
和小妞生活的这些日子里,她脸上很少发出笑容,不开心的人一定是对生活看不到希望的,原来的我也是这个样子,自从如雪走后,那大半年里我几乎是没有感情色彩的,北方炎热的盛夏几乎有四十度,也是感觉全身阴冷一片。
还好三位叔叔给了我全新的生命目标,让我明白,我活着是如雪的希望,如雪是我活着的希望。
我的命不太好,运还是能凑个及格分的,在小菜园立交桥闲逛电子市场的时候,看到不少招聘信息,我只是随便找了一家去应聘,连简历都没有,谁想那家公司的部门负责人跟我说“你觉得可以,明天就来上班”。
这家公司叫思远数码科技有限公司,是专门给网吧提供电脑硬件和操作系统的,我对网吧的系统没什么了解,但是硬件维护,网络布线还是有信心的,便第二天真去上班了。
我应聘的部门是网吧系统部,系统部又分为系统安装组,硬件售后组,布线调试组,我这个新人由老人带着,哪里缺人去哪里干活,试用期一个月。
系统部每天早上九点之前打卡,打卡以后到部门办公室集合开会,部门经理姓王,大家都称呼他为王“师”,滇南人shi和si不分,我一开始以为叫的是王司,后来熟悉了他们的叫法才明白是王师。
跟了这个部门一个月,发现他们几乎是不休息的,每天都要上班开工,整个春城一半的网吧都是由这个公司提供电脑,所以天天都要各处游走,去维护系统,调试网络,更换坏的电脑配件。
因为王师和同事们看我还算勤快,一个月的试用期一过,就让我签了正式合同。在这一个月中,我和小妞的生活拮据到了极点,每天吃饭都成了问题,经常买一份三块钱的米线,两个人分着吃,她吃米线我喝汤。
小妞的事情我从来没打听过,甚至连她的名字叫什么我都不知道,我们同生活在一个屋子下,只是靠着我善良她温和,彼此当做了可以共同进退的朋友。
你要问我,我正处在血气方刚的年龄,屋里有个长相和身材都不错的妹子,心里有没有什么想法,我会很肯定的告诉他,没有,绝对没有,我的心里暂时只有梅如雪一人,哪怕是仙女下凡,我都没心思去动心。
试用期过后,我有了每个月五百块钱的工资,这和京城是无法比的,不过还好春城的物价比较低,勉强生活还是没问题的。
试用期那个月我有三百块,先买了个电饭煲,我和小妞可以做饭吃,我发现小妞几乎是没有生活常识的,别说西红柿炒蛋,她不知道先炒蛋还是先炒西红柿,就连泡方便面,她都不知道放多少料多少水合适。
至于我嘛,洗衣做饭收拾家务从小学就开始干了,我说过父亲走的早,母亲后来去京城打工,我和金子在冀州晋城自生自灭,金子喜欢当大爷什么都不干,做饭就成了我的活。从小学到高中,家里的饭菜几乎都是我做的,只要是市面上的蔬菜我都能炒,而且炒的味道都不错,不过,我不会做肉菜,因为自从跟了母亲以后,家里吃肉那都是个传说,甚至过年包饺子都是韭菜鸡蛋或者茴香鸡蛋馅的。
零六年,我和小妞用一个电饭煲过了整整一年,先用电饭煲蒸好米饭,把米饭放到两个碗中,然后再用电饭煲炒菜,电饭煲不放东西,弹起键会一直弹在上面,锅底没办法受热,就用一点纸巾压在弹起键上,这样电饭煲就可以当炒菜锅用。
什么是命中注定,这应该就是命中注定,我和小妞注定会认识,注定要一起生活,后面还会注定什么,我不想去想,因为在滇南,我只有一个目的——救活如雪。
在思远工作,要说累吧,也累,因为每天都得开工,加班连轴转都是常态。要说轻松吧,也轻松,因为每天的工作量并不大,不管是几十台电脑的网吧,还是几百台的网吧,我们主要只负责调试好系统就可以,供应电脑由硬件部提供,拉网线外包给了小公司。
在系统部还有个好处,就是我每天都有免费的网络用了,在京城时候工作的硬盘我带到了春城,里面有用了五年的企鹅号,用企鹅号联系家族亲戚,多年同学好友和京城的同事都很方便。
在京城我做的是工业控制电脑,在操作系统上我有很多短板,在思远系统部跟着几位师兄学了不少东西,头一次知道了安装操作系统可以网克,用一个系统可以同时克隆一两百台电脑,这样不但节省时间,还能腾出空闲玩游戏。
做网吧系统,我是必须要玩游戏的,不管是单机小游戏,还是大型网游,我都得去掌握,不然做不了软件调试员。
因为是新人,为了快速熟悉这一套系统,便主动经常加班,在思远的同事眼里,我成了一名很有用处的公司职员。
在任何工作岗位上,你只有成为有用的人,公司才能留下你。
在思远工作是我第一次接触滇南人,滇南人很好相处,包容性强,不过他们温吞懒散,做事很喜欢拖,签的合同如果是十号交货,能拖到十五号,买卖双方竟然都不着急,还欣然接受。
随着工作时间渐长,每个月拿到的薪水可以到八百块,我和小妞能吃的好点了,瓜果蔬菜也能不间断,才从小妞脸上看到了丝丝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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