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连续不断地吹了半个多钟头,我们只能抓住那几秒的空隙探出头来换口气。厚厚的黄沙飞进铁皮桶里,混杂在了水里。渐渐地,周围的水越来越浑浊,由清澈透明变成了黄浊。沙粒沾得头发上,衣服上到处都是。
荼毒虽然是不明生物,可也终究不过是一个畜生。许是见我们久不出来,以为我们都已经死了。它最后发出了一声长啸,跳跃着离开了。怕它还在附近,我们又等了一会儿才敢浮出头来。大家都“啊”地大喘一口气,接着就响起一片吸气声。歇了半晌,我问大家是否平安无事。每一个人都很安全。我长舒一口气,看着营地满目疮痍,便动员大家动手收拾一下。
不多时,三光一行人也回来了,看到狼藉的一幕,问道:“发生了什么事?”金锁摆摆手:“咳,别提了,你们刚走。荼毒就来了。”赵旭东看了一下,点点头道:“还好还好,大家都平安无事。”我问道:“你们呢,没有追到jannick?”我见jannick并不在他们一行人当中。
韩光应道:“他跑得飞快,我们这些人竟然没有追上!”曹贤解释道:“jannick是国际大盗,当年在埃及他就闹得满城风雨,骑骆驼是他的专长,咱们这些外行当然是不行了……”虽然jannick跑了,可是敦煌佛经却被我们顺利追回,想来也无碍大局,于是我们也没将这个放在心上。当即决定,休息一晚,第二天就出发。晚上,三光来到了我的帐篷,提出了一个心中的疑问:“还记得当初才旦说过的吗,荼毒是生活在沙漠深处的,可眼看咱们都走到了沙漠的边缘,荼毒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若不是三光的提醒,我险些忘却了这些事情。现在想起来,确实有不对的地方。我沉吟再三说道:“但凡是动物,尤其是这种大型的凶猛生物,都会有自己的领地划分。荼毒就算是传说中的怪物,也不会脱离这个定律。才旦也说过,沙漠深处才是它的领地。为什么咱们都到了这里,它还会追来?”“这也是我对这件事的怀疑之一。”我们俩思索一夜也没有找出合适的答案。无奈,只好将这件事情暂且放置于脑后。翌日,大家心情愉悦,傍晚时分,我们终于走出了沙漠,看到了柏油马路。大家相庆欢呼!然后又顺公路而行,回到了库尔勒。
几天的行程九死一生,让我们都颇多感慨。徐明高直摇头:“这次的经历这辈子估计也就这一次了,下次我可再也不想了,不过确实是挺刺激的!”曹贤此时忽然问我:“国宝你打算怎么办?”我点了一支烟说道:“还能怎么办?先运回秦皇岛,接着再联系有关部门献给国家!”曹贤却担忧地皱着眉,良久他说道:“可是……在青海还有一批……”我们一愣:“青海?”三光赶紧问道:“这么说青海有敦煌佛经不是杜撰的?”“当然不是。我们科考队先去的青海,找到了敦煌佛经。
可是在来新疆的路上遇上了一群沙漠强盗,他们都用黑头巾蒙着面,抢走了佛经。我们没粮没水,也没了脚力。当遇上jannick的时候,只好乖乖做了俘虏。”曹贤看了看我们几人说接着说,“你们都是优秀的年轻人,像你们这样有责任心的人已经很少了。光靠我一个人是没办法追回国宝的,我希望你们可以帮我这个忙!”三光拍着胸脯说道:“什么叫帮你忙啊,这是在救中国的国宝。我先在这里表个态,这件事我义不容辞!”三光带头表态,其余的人也都纷纷附和。唯独我低着头不说话。一支烟吸完,又点上了一支。
韩笑问道:“四哥,你怎么不说句话?”“啊,这件事……容我想想吧。我累了,先去睡了……”我站起身来,走回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一支接一支地吸烟,脑海里思绪纷飞:青海也有一批敦煌佛经,这是事实,而且已经被人夺走。若在平时,我会毫不犹豫地接下这个任务,可是现在我答应了萱萱,不会再去冒险。可是我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好伙伴们去深入险境。我的脑子很乱……
有人按门铃。
我站起来去开门,打开房门,原来是萱萱:“哦,是你呀。”萱萱甜甜地一笑:“怎么,不欢迎我进去吗?”我笑了笑,左手握着门把手,右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两个人坐下来,萱萱开口说道:“是不是想去青海?”我不想萱萱再为我担心,装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哪里啊,没有。有三光在那里,我很放心。我现在失忆了,有我没我都一样。三光智勇双全,大力他们又都是个中好手,我去不去意义不大。”萱萱笑着问道:“真的?”“真的。”
萱萱起身在饮水机里接了一杯热水给我,说:“其实这两天我也想清楚了,我不应该过多干涉你的生活,如果你想去的话,我不会阻拦你。”我心头一热,只觉得萱萱分外善解人意,差点儿脱口而出内心的真实想法。可是转念一想,萱萱如此为我着想,我怎么能如此自私呢?我就算不去青海,有三光在也是一样的。于是我态度坚决地说道:“大丈夫说一不二。我已经想好了,如果大家决定去青海的话,带这么多的佛经走肯定是不方便的,不如兵分两路。三光他们去青海,我先带着国宝回秦皇岛。”萱萱如释重负。
2
第二天,我把我的决定告诉了大家。所有人都很惊讶,可是又都很理解。三光点了点头说:“你说得对,为了防止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是应该先将新疆的这批国宝转移。这样,佳亮,就照你说的,你先带国宝回去。我这边再拨出几个人,主要是怕半路有些人贼心不死,到时候你一个人应付不来。”当即决定,徐明高和赵旭东两个人和我一起护送国宝回秦皇岛,萱萱自然也跟我们同行。
收拾了一下行装,大家就各自出发了。临行前,我对大家说道:“有三光在,我相信你们都没有问题,随时给我来电话,我等着诸位凯旋的消息!”大家告别。我们乘当天下午的火车返回北京,然后从北京回秦秦皇岛。
火车的旅程是很枯燥乏味的。由于连日来的颠簸劳累,赵旭东和徐明高二人很快沉沉地睡去了。萱萱则低着头看一本风水类的书籍。我和萱萱打了个招呼:“我去趟洗手间。”起身穿过狭窄的过道。说来也奇怪,此时并非长假,也非春运,可是车上的人异常多。我躲过密集的人群来到洗手间门前,见显示里面没人,便去转动门把手,刚把门打开了一条缝。忽然后面有一个人一推。我都没明白怎么一回事,就被一个人撞进了洗手间。那人和我挤在一起,随手锁上了洗手间的门。我惊诧之余扭过头来,看到眼前这个人非常高大,少说也有一米九开外,身材魁梧,只是戴着帽子和太阳镜,根本看不清他的容貌。
我问道:“你是什么人?”这个人的声音嘶哑,压着嗓子问道:“看来你是真的失忆了?”“你到底是谁?”“少废话,敦煌佛经是不是在你这里?”我一愣,因为事先怕有人打佛经的主意。我便瞒着所有人悄悄办理了列车托运。现在木箱里放着的不过是几十本破书而已。不用说,眼前的这个高个子也是奔国宝来的。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他:“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也是奔着这批国宝来的?”这个人显然失去了耐性,他向前跨出一步,揪住了我的头发,使劲往列车的厢壁上撞去,一边撞还一边吼:“说不说!说不说!说不说!”我只觉得脑袋出奇地疼,大脑中似乎有一种血流涌动的感觉,还有另一种让我更加惊奇的感觉!恍恍惚惚地,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些乱哄哄的画面——高速公路上,漫长的旅程百无聊赖。移动电视上播放的也尽是些无聊的泡沫剧,我索性扭头看着窗外的风景,只希望可以快一点儿回家。
这时,左边紧邻窗口的位置突然有一辆高级轿车驶来,而且向我们这边猛打方向盘。司机骂了一声:“他妈的,怎么开的车?”话音刚落,最后面的乘客有人喊了一句:“咦,后面这车是怎么回事?”我的座位在最后一排,就回头看了一下后面。后面的那辆车时快时慢,紧紧地贴着高客的屁股,似乎是在驱赶着高客。
有的乘客生疑,喊了一句:“不会是醉驾吧?”另一个乘客说道:“不会吧,醉驾敢上高速,谁有这么大胆子?”我忽然意识到了不妙,倒是司机不慌,说了一句:“大家放心,没事,没事啊!”他的话刚说完,一左一右两辆汽车就像是商量好似的,同时向高客挤压过来。
这下乘客彻底慌了,整车都乱叫着:“快快快,要撞上啦!”司机是老手了,处变不惊。他急忙向右猛打方向盘。眼看就要贴上护栏的时候,司机大叫一声:“不好,刹车……刹车……”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咣啷”一声,车上所有的乘客身子往前一冲,竟然一个个都腾空向车头的方向冲去了。我们这才明白,原来高客瞬间冲破了护栏,车头向下栽了下去!车上惊慌的人们开始惨叫,撕心裂肺,歇斯底里……那样的惨景让我永世难忘,是从心底对我的撞击……“轰隆”一声,高客直直地戳在了山石上,然后车尾下沉,整辆车又横翻下来。车厢里溅满了鲜血,充斥着人们的呻吟声和惨叫声。很快,轻伤的几个人报了警。
我躺在车厢的顶部没办法动弹,我看到自己的右腿已经扭曲变形了,我知道自己腿断了,我拼尽全身的力气想把它从别着的行李架上拉出,可是我想抬起右手的时候才发现,右臂也已经断了。我彻底绝望了……血水从头部流下来,模糊了我的视线。脖子也出人意料地疼,甚至连呼吸都开始衰竭了。
警方很快就来了,为了尽快清理现场,他们不得不拉起了警戒线,只留下专人负责救人。重伤的人都被抬了出去,剩下的都是死人,当然,还有我。我的求生本能让我拼尽全身力气向车厢内仅剩的两名警察求救。我无力地抬起左手,虚弱地喊着:“救……命……”两个警察一高一瘦,高的那人一米九开外,身上的警服松垮得很夸张,似乎都不大合身了。另一个瘦的尖嘴猴腮,眯缝着眼睛看着我:“哟,费了这么半天劲原来他在这里呢!”高个儿警察摘下大盖帽来拍了拍上面的灰,然后又戴在头上问瘦警察:“我看起来像是真警察吗?”“像,忒像了!”瘦警察调侃道。
我明白了,原来这两个人是假警察!可是我现在重伤,动都动不了,不要说反抗了,就连逃走也是不可能的!
高个儿警察走到我面前蹲下来,抓起了我的头发问:“说,玉扳指在哪里?”“什么……玉……扳指……我……我……不……知……道……”瘦警察没耐性了:“嘿,还他妈的装蒜!老宋,给他点儿颜色看看!”高个儿警察抓着我的头往车厢壁上撞去:“说不说,说不说,说不说……!”我彻底昏死过去……
这些片段犹如放电影一般,在我脑海里飞速转动着。我的仇恨突然从心底喷涌而出,我记起来了,这个让我失忆的男人!我伸手扣住他抓住我头发的手,向后撩起一脚,正中他的要害!高个儿捂着裆部,咬牙忍着剧痛后退几步,恶狠狠地说:“哎呀,你……你小子……敢他妈反抗!”我厉声喝道:“老宋,旧恨新仇今天咱们一并算清!”老宋吓得手都抖了,指着我:“你……你不是失忆了吗?”“当初拜你所赐,我的确是失忆了。医生说有一个血块压住了我的记忆神经,现在我得谢谢你让我恢复了记忆!”“你……你……”许是怕我叫喊,老宋冲上来照着我的面部打出一拳。我急忙闪开,没想到他这一拳竟然是虚招,占住了窗口的位置,他叫道:“张佳亮,你别嚣张,咱们后会有期!”说完,竟提身从窗口跃了下去。我急切之下伸手去抓,没有抓住。只见老宋一个翻身,只是打了几个滚儿就站了起来。从高速行驶的列车上跳下去,竟然毫发无损,看来这个老宋也不是等闲之辈。
我从洗手间出来后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从兜里拿出了一顶帽子戴上,这样做是为了遮住头上的淤青。挤过人群,徐赵二人已经醒了,可当我看到童萱萱坐在旁边的时候,我犹豫了。恢复了记忆,又让我想起了亡妻沈晨雨。我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记忆恢复了,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童萱萱了。童萱萱显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还伸手招呼我:“傻看什么呢,还不快过来?”我迟疑了一下,决定暂时向他们隐瞒住我记忆恢复的事情。我拉了拉头上的帽子,走过去坐了下来。“怎么去了这么久?”“拉肚子。”“是不是吃坏东西啦?我这里有药。”童萱萱站起身来翻动行李架上的行李。我劝阻道:“不用啦。”“不行,你不舒服,不吃药怎么行?”“哎呀,我都说不用啦!”我不耐烦地说了一句。
童萱萱怔住了,她慢慢坐下来:“佳亮,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我语气不满地说了一句:“我没事!”童萱萱看我忽然戴上了帽子,伸手想去拉。我的头急忙向旁边一躲。“你……怎么戴上帽子了?”她怯生生地问,似乎生怕触怒我。“你烦不烦哪!”我的语气不由地提高了。童萱萱怔怔地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不解和疑惑。我也觉察到了自己的失态,说了一句:“我去抽支烟!”一个人低着头来到了车厢连接处,在密集的人群中找到了一个能勉强立足的地方,点上了一支烟,深深地吸进一口,然后再长舒一口,似乎要把心中所有的不快都吐出来。
我知道我刚才的态度很恶劣,不应该对童萱萱那个样子。她是个好女孩,没有恶意。我只能是恨我自己,我恨自己没有定力,关键时刻没有把持住。现在想来我真的很对不起小雨。担忧三光等人的安危,又烦忧感情的事情,这些让我觉得呼吸都困难了。我之所以对童萱萱那个样子,是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她。恢复了记忆,我心中真就没有了她的位置吗?要是真没有,那我张佳亮还算是人吗?我把童萱萱当成了什么?玩具吗?性伴侣吗?我不敢去面对,既然不敢面对,那只有逃避了!
我给徐明高发了一条短信,让他和赵旭东来我这边一下,并且不能告诉童萱萱。徐赵二人找了一个借口过来了。我问他们:“她现在怎么样?”“亮哥,不是我们说你,刚才你做得太不对了。她现在一个人正哭呢,一个人坐在那里也不出声,就是流眼泪。”赵旭东说道。徐明高也说:“发生什么事了,上了趟厕所怎么变成这样了,之前不还好好的吗?”我掐灭了烟头,摆了摆手:“先不说这个,下一站马上就要到了。我先下车,货交给你们了。”“啊,那嫂子怎么办?”两人问道。
我心烦意乱:“这件事不要告诉她,你们先照顾她,有她在,我没办法专心做事。”这也是实话。接着我又说道,“其实现在列车上的货是假的。怕半路有人心生歹意,我已经悄悄办了货运。你们到秦皇岛后,用不了多久货就会到了。你们一定要将货物平安地交到薛总手里,然后请他牵线转交给国家。”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只得重申一遍:“明不明白?”两人这才点点头:“明白,放心吧,亮哥。”我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全靠你们了,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想办法保证货物的安全!”说话间,列车慢慢停了下来,我只带了一些钱就匆忙下车了。
一下车,我就打电话给三光,问他们的具体位置。接着,马上买车票返回去跟他们会合。折腾了一天多的时间,我又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所有人都很吃惊。按照计划我应该回秦皇岛了,此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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