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299章 命数（第2页）

鸳鸯笑道：“当日还是宝二爷生气给撵出去的，她哪里还敢回来。”

贾母便对赖嬷嬷道：“原先时候，我看她就很好。如今越出息了，可惜却不知道要往哪里去了。”

赖嬷嬷笑道：“起来还有个笑话儿，前阵子我那大孙媳妇还替那妮子往妙云观求签算命去了。是要替那妮子问问姻缘。哪想到，就问出来一句‘青藤攀玉树，坐轿不穿红’。”

贾母听了笑道：“倒是句稀奇话儿。”

赖嬷嬷便道：“可不是！后来想想，也很合道理。那丫头那样相貌人品，藏到哪里能藏严实？本来以她如今身份，嫁个人家做正房奶奶也不算难事。可惜了，想来也是人各有命。”

嬷嬷们不过闲话，鸳鸯听了心里却是一惊，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袭人。却又听贾母道：“我晓得你疼她，只那丫头如今的身份本事，便是真要纳了，好歹也该是个良妾，那身份自然不同的，你也毋需太过担心。”

赖嬷嬷听了面上笑开了花，又指着鸳鸯道：“才老太太身边福泽深呢，这个不就是？到时候一嫁过去就是官太太了，又得老太太教了这些年，当家作主自然不在话下的。”

鸳鸯听嬷嬷们打趣，立时落荒而逃，忙去换了琥珀上来在旁伺候。贾母知她害臊，笑道：“罢罢，整好她们又拿了新鲜瓜果来，你就往园子里送一回去，也吹吹你那张大红脸。”

得众人都笑起来，琥珀又张罗给换了茶，另切了果子上来，贾母几个仍坐着话。

鸳鸯领了两个婆子往园子里送东西去，她自己先往黛玉那里坐了一回，就往怡红院去了，余者只让婆子们送去。

恰好宝玉又往蘅芜苑去弄那个大观园的泥塑去了，袭人在屋子里做针线，见她来了，忙放下手里的活儿，亲沏了茶上来。笑道：“怎么得空来我们这里逛逛？”

鸳鸯正要话，就听外头有嬉笑声，便立时住了嘴。袭人见状，赶紧出去看，原来是芳官几个在那里捉虫逗鸟做戏，满嘴嚷嚷着什么新姨奶奶的话儿。知道鸳鸯要同自己话，便把她们都支了出去。

才回来对鸳鸯道：“就是芳官四儿几个，方才二奶奶使冉稻香村收拾新姨娘的东西，让她们看着了，在那里凑堆胡呢。我都给轰走了。”又道，“你可是寻我什么要紧话儿？”

鸳鸯也正不知该如何起，听了这个便道：“方才二奶奶带了人给老太太看过了，如今就算过了明路，恐怕要搬到二奶奶院子里住去了。”

袭壤：“总要走这一步的。”

鸳鸯想了想又道：“饶命儿真是不准。谁想到珍大奶奶的妹子竟就成了新姨奶奶呢。方才嬷嬷们来看老太太，恰好遇见了，都一通赞，只二奶奶贤良，这新姨奶奶生得好。老太太就想起晴雯来了，恰好赖嬷嬷也在，就了两句。”

袭人手下一顿，笑道：“姑娘们去一趟，回来的时候，我们二爷就紧着问这事儿呢。姑娘们只没见着，二爷还叹息了半日。后来几回，都只二姑娘同四姑娘去了，二爷又跑去问，倒吃了四姑娘几句硬话，这才罢了。”

鸳鸯道：“我只当她是我们这群里头一个有福的。能去了那样地方，学一身本事，还得了个像样的身份，真真是什么都有了。结果，方才听赖嬷嬷起给她算命的话来，道是她的姻缘是‘青藤攀玉树，坐轿不穿红’，怕是坐不上正房奶奶，仍要给人做呢。也不知这算命的能不能信。”

袭人笑道：“这……咱们也不好，红口白牙的，还当我们咒人呢。”

鸳鸯知道各人心思也不好破，只好道：“倒是老太太怕赖嬷嬷担心晴雯，给她分‘她如今的身份本事，就是要纳，也是个良妾’的话儿，我看赖嬷嬷听了这话倒是挺高心。”

袭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叹道：“罢了，各人各命，谁的准呢！咱们不过做奴才的，还不都得看主子的心思。”

鸳鸯便也喝茶不语，袭人看看她，笑道：“你还那妮子，要我，谁的命也赶不上你的。在这府里老太太宠着不，还替你寻了这一门好亲，风光日子在后头呢。只盼你到时候别忘了我们。”

鸳鸯看她一眼道：“啧啧，听听这口气！别叫你家宝二爷听见了，心里可不定怎么想呢。”

正话，就听外头宝玉几个进来了。鸳鸯见话已完，便也不多待，索性辞了出来仍回贾母跟前伺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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