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婴和萧德言聊完就走了,只字没提御史的事。李承乾听人说李元婴来寻过萧德言,有些好奇他是不是从萧德言这得了什么指点,便抽空到弘文馆与萧德言问起李元婴来做什么。
得到的结果却让李承乾有点意外:李元婴压根没问解决之法。
李承乾道:“这倒是稀奇了,我还以为他是来问您怎么写折子才能让父皇满意。”
萧德言道:“能让陛下满意的折子,滕王殿下未必不会写。”李元婴不是不会写,而是不想写。他只要乖乖在折子里认错反省,深刻地检讨自己的错误,请个不痛不痒的罪,这事也就过去了,毕竟那御史本就不该捕风捉影。但李元婴觉得自己没错,不想认这个错,这才僵在这一环。
李承乾默然。
李元婴从萧德言那离开,又回去埋头写折子,写着写着把自己写哭了,对着眼前的稿子抹眼泪,看得黄莺黄鹂怪担心的,却又不敢逾矩上前打扰,只能一个人默默守在一边,一个人跑去找柳宝林禀报此事。
柳宝林听黄鹂说自己宝贝儿子写着写着文章哭起来了,顿时心疼到不行,忙过去关切地问:“我儿怎么了?”
李元婴看柳宝林一脸担心,擦了泪,说道:“没有,写文章写得伤心了。这是皇兄要我写的文章,我得用心些,一不小心就写得入了神!”
柳宝林见他眼眶红红,心疼坏了,抱在怀里哄道:“若是进士不好考,就不考了,你本就是大唐亲王,哪用考那什么进士。”
李元婴道:“不关考进士的事。”他把折子收拾好,哄好了柳宝林,趁着自己眼眶还红着赶紧再把折子递给李二陛下。
李二陛下这次没见他,只让人出来把折子取进去。
李元婴就在议事堂前转悠了两圈,见里头没动静,便先回去看书了。他还要备考来着!
李二陛下没立即看李元婴的第二份折子,而是先处理完手里的政务,直至需要他批阅的折子看得差不多了,他才叫人把李元婴的反省折子拿过来。
左右的人边呈上折子,边说道:“小的看滕王殿下眼眶都红了,许是哭过。”
李二陛下眉头跳了跳。
这小子,怎地变得爱哭起来了?
李二陛下打开李元婴的折子看了起来。李元婴这折子没再说他那天那番说辞,而是讲了个故事。
在这故事里一对兄弟早早没了娘,后来爹也没了,由兄长把弟弟养大,他们家家大业大,有许多人帮着打理家业,一切也算井井有条。
但是这些人里面有好的,也有不好的,比如其中一个就很坏,整天说弟弟这个不好、那个不好,甚至污蔑弟弟看上了兄长的枕边人,离间兄弟感情。
明明是兄友弟恭的亲兄弟,凭什么被人两嘴一碰凭空污蔑了?
更可恨的是,就连女主人留下来的孩子,也天天被指着鼻子骂,吃多两口肉说他浪费,做多两件衣裳说他铺张,偶尔出去游猎就说他不务正业不学无术,真是太惨了,难道他们自己家不吃肉不穿衣不出去踏个青打个猎吗?他们怎么忍心追着人家没了娘的孩子骂?
可怜这对兄弟家中没了替他们主持公道的长辈,府中又没了操持后宅事务的女主人,永远只能乖乖挨骂,反驳不得。
你们说,这些家伙可恨不可恨?为什么欺负人家孤苦伶仃两兄弟?为什么欺负人家没了娘的可怜孩子?
李二陛下看得眉头直跳。只要不是傻子,看完这个故事都知道里面这对兄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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