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言算是发现了,裴言川这人是真的人狠话不多,三言两句,她无端端欠了他钱,说好的好朋友一辈子呢?这么脆弱的友谊,是不是真的风一吹就倒了!颜言突然想起那句经典的台词,“没有物质的爱情,就是一盘散沙,都不用风吹,走两步就散了”,这跟她和裴言川的友情是异曲同工之妙啊。没有物质的友谊,就像一盘散沙,颜言在醴朝学会的第一课就是不要手贱,不知道深浅的情况下,管住嘴管住手!
裴言川低头看见颜言的脸色变幻不停,也就大概能猜出颜言已经知道这醴朝不比她嘴里的华国,很多事情,不要轻易下手,尤其是她自己都摸不清的状况下,更是万万要管住自己。
“大言,我好像忽然懂了你是想要教我一下,谢谢你。不过这树枝金贵,我日后有钱了,也不会赖你账的。”颜言也是寒窗苦读了十九载,从幼儿园到大学,颜言还想不明白裴言川的用意就真的是白读了十九年的书了。
“谢字不敢当,刚才我也只是逗你玩的,折了就折了,哪怕你不折它,风雷雨电也会让它断掉的,无需往心里去。”裴言川又不缺这点钱吃饭,他刚才不过是借题发挥一下,让颜言别在京中吃亏罢了。
“没事,欠着你的钱比较好,不然我在京城无亲无故的,想找你都没理由。”颜言这话说得倒是直接,裴言川心里猝不及防地被颜言的话搅乱了一池春水。
裴言川不言不语,只是静静地坐着,看着荷花池,又似乎在看向远方。颜言把刚才裴言川给她上的第一课深深地记在了脑子里,这京中叶家,盲猜不好混,要是好混,叶兮颜也不至于还是小婴儿就被送走。
“大言,京城那个尚书令叶家是干嘛的?”颜言不懂这些官职,只能问懂的人。
“参议大政,百官之首,综管政务。”裴言川没说的是,他还监管着朝廷各部,尚书令也在他的监管之下。
“这听着就很大的一个官职啊,那我在京中有什么需要注意的?”颜言对官职没什么概念,这尚书令听着就是混中央的,等于是天子近臣了。
“是挺大的,你在京中就四个字——谨言慎行,不知道的事情不要轻易把自己掺和进去。”裴言川也不知道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后宅之事,无非就是那样。
“大言,你说,我现在退缩还来得及吗?”颜言心里发虚,芸嬷嬷这是要她假冒叶家千金的身份蒙混进去叶家啊,这要是被查出来,颜言估计是大罪。
“你说呢?开弓没有回头箭。”裴言川也不是爱心泛滥之人,谁叫颜言自己脑子一热答应了那个老太太呢,那老太太看着就精明,颜言看着还是太好说话了些。
“好吧,我知道了,我会记得谨言慎行的。”颜言无力地垂下了脑袋,她就知道她当时不能答应芸嬷嬷,可是叶兮颜的死,说实话,就算芸嬷嬷不让她顶替叶兮颜的身份,她也会想方设法找到叶兮颜的亲爹去说叶兮颜的死讯的。
“你现在倒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裴言川看颜言那垂头丧气的样子,还是没忍住开口道。
“早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但是,叶兮颜的离世,我还是想给她略尽些绵力,无论如何,我肯定会让自己活得好好的。不对,大言,你知道了?!”颜言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裴言川这话里行间,就是知情人啊!
“你的脑子转得很快。”裴言川没说是,也没说不是,颜言就当他已经知道了。不愧是裴言川,这人比人得比死人,碰上聪明人,颜言也不再遮遮掩掩了,人家都知道自己的底细了,再扭扭捏捏的,反而显得自己有不可告人的阴谋诡计似的。
“反正等芸嬷嬷完成她想做的事情之后,我也该功成身退了。”颜言向来看得开,能让她犯难的估计现阶段就是没个醴朝的身份和钱了。
“希望如此。”裴言川从不认为天随人愿,有时候自己希望的事情,往往最容易落空,尤其是颜言以后想抽身离开,在裴言川看来,颜言不容易做到的。既是入了局了,只能将棋局进行下去。
“大言,你说我要是永远回不了华国,是不是得学会你们醴朝的规矩比较好?”颜言托着腮很是惆怅,她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她大约是回不了家了。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学一些是可以,太拘泥倒是不必,活在当下。”裴言川在脑中又过了一遍醴朝周边国家的名单,真没发现有个国家叫“华国”的,颜言的来历成谜。
“算了,多想无益,今朝有酒今朝醉,天无绝人之路,我还不信我在你们醴朝还混不下去。今天晚上,谢谢你了。”颜言不是个喜欢钻牛角尖的性子,随遇而安才是她的人生信条。
“没帮上你多少忙,不必言谢。”裴言川第一次见到活得如此洒脱的姑娘,这姑娘,日后要是有求于他,他还是愿意伸出援手的,就冲着颜言这份乐观,裴言川也愿意伸手护她一二。
“走了,你们醴朝不是睡得早吗?我是真的不困所以才出来走走,你也赶紧回房吧,明天见了。”颜言把地上的垃圾收拾了起来,一时不知道该扔哪里。
“你手上的残枝放在地上即可,明日会有人来打扫的。”裴言川看出了颜言的不知所措,及时开了口。
“好,那我就放这里了,没有垃圾桶就是麻烦。”颜言又将手里的垃圾放在了地上,临走前她还特地问准了裴言川,裴言川点了头,她才伸出手去折了几支荷花回房。
裴言川看着颜言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想的是像颜言这种头脑清醒又聪慧的姑娘,确实是个不错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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