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这么久,眼看着天光都要泛亮了,兄妹俩手牵着手,忽然之间静默下来,谁也不说话了。
都累了。
戚飞燕闭上眼睛,听着外头的风声雨声,心中说不出的宁静。
身子是暖的,手心是热的。
奇怪的是,明明是初冬时节,浑身却有着说不出的燥意,仿佛要将人烧着一般。
翌日清晨,戚飞燕早早便起来晨练,没忘把三个小徒弟也薅起来。
晨练完便洗漱、吃饭,江尹布置下去功课,便去了刑部办案。
兄妹两人各忙各的,似乎很有默契地不再谈论某件事,昨晚那一场夜聊貌似只是一个梦。
戚飞燕做事雷厉风行,既说要分家,那便不可能让戚家大房和二房的人继续住在戚府,开始清理他们。
正好人家大房和二房也不愿意继续在戚府住了,每日像坐牢似的被人看管着,不如搬出去。
戚飞燕知道,他们如今这么硬气,是因为手里有钱了。
分家的时候,账本连同戚老夫人的小金库,戚飞燕都摊开给大房和二房的人看了,一看一个不吱声。
一来是没想到老夫人居然这么富!
二来是气老太太平时太能装,天天和他们哭穷,这舍不得那舍不得,合着只是舍不得把银子给他们花,她自个儿敛财下手可黑得很!
财产分成三份,三房各得了一份,戚飞燕拿那份最多的,大房二房也没说什么,毕竟老太太还得继续留在戚府,戚飞燕说她养。
再说他们现在也没什么底气和戚飞燕斗,敲登闻鼓都没用,他们还能做什么?
真要闹下去,闹大了,朝廷再追究他们的逃兵之罪,那什么都完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
回了院子,苏氏和陈氏一边数着银子一边骂骂咧咧,骂的无非是老夫人太精,把她们当傻子似的耍得团团转!
她执掌戚府多年,她们都当她劳苦功高,觉得她管家不易,谁曾想戚府这么有钱,她把自己的钱袋子装得肥肥的,对她们抠搜得很!
人老了本就容易遭嫌弃,更何况没权没钱又没用的老人,苏氏和陈氏打定主意不肯再伺候她了。
“反正戚飞燕说了她养,那就让她养去。”
苏氏大半夜还在数钱,摸着金子爱不释手,跟戚煊吹着枕边风,“这事啊,你趁早别管了,你也管不了。”
戚煊自经历丧子之痛后,已经心灰意冷了,现在没什么念想,就想下半辈子能过得舒服点。
可那毕竟是他亲娘,就这么撒手不管了,也狠不下心。
“戚飞燕能好好养老太太吗?娘刚告了人家,脸都撕破了,戚飞燕还能这么好心?”
苏氏却道:“戚飞燕的确不是什么善茬,可她能留下老太太,自然也能留下我们。你想跟着老太太一起困死在这府里吗?”
戚煊:“我……”
“老太太年事已高,这次的廷杖送了她半条命进去,依我看啊,也没多少日子了。”
苏氏撇嘴,“你想当孝子,我不拦你。你留下,我带着嫣然走。”
“你这叫什么话。你们孤儿寡母的,我能放心?”
二房那边,陈氏更干脆,对戚二爷道:“那老太婆耍弄了我这么多年,我真是受够了!你要是不走,那咱们就和离,我带着我的嫁妆立马改嫁!”
“哎呀夫人,你说什么呢,娘再重要也没有你重要啊……”
大房和二房走得很干脆,都在外头置了房子,兄弟俩还特意没把房子买在一块,生怕谁沾谁的光似的,打定主意互不挨着。
戚嫣然却将自己,送进了明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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