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过雨的夜晚有股潮湿的泥土味,却让许云初觉得很放松。许云初住的房间是临街的,她推开窗子看着外边发呆,许云初已经很久没看过这些有烟火气的景象了。
之前本该给魏叔家的那两锭金子也送没送出去,到礼县的时候许云初说要去买东西,因为并不花许家这几人的经费,他们也对她睁只眼闭只眼,油水能落入他们自己腰包自然是高兴的。许云初把金子换成了碎银,已是不少。大部分买了些珍贵的药材,剩下一些路上打点。救人花去了许云初太多做好的成品药,不知道回许家会是什么光景,她也只能趁有空储备一些。许云初腰间藏着一枚玉佩,那少年走后她在枕下发现的,许是拿忘了吧,只能看以后是否有机会还他。
许云初开着窗吹着清凉的晚风研磨着药,好闻的药香让她觉得心里很宁静。街上突然传来肃清声响,许云初朝街道望去,有大队人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整整齐齐站在街道两旁,路上再无行人。一架装饰低调但看起来极贵重的马车在这家客栈门口停下,一个身着玄色衣袍的男子从马车上下来,也许是只有许云初这间房开着窗亮着灯光,许云初向下望的时候刚好对上他幽深的眸子,他面容极是俊朗,与许云初此前救的少年不相上下,但他眼底的肃杀之气让许云初觉得很危险。许云初眼神掠过他,伸手关上了窗户。想来也是赶路的官府之人找一个临时落脚的地方,相安无事最好。
也许是换了环境的缘故,许云初睡的极不安稳。穿越前后的梦魇一直让她纠缠挣扎,许云初满头大汗很是难受,索性就穿上衣服不睡了,点了一盏微弱的烛光继续捣鼓她的那些药材。
一股微不可察的迷烟飘来,许云初立刻沾湿了毛巾捂住口鼻服下了解毒丸,心里暗叫倒霉。看来又要遇到这些大佬的厮杀,但愿不要波及我们这些无辜百姓,她心想。许家那些人只能等情势稳定了再去查探情况了,毕竟许云初现在也自顾不暇。
交手的双方都身手不凡,动静并不大,但很久都不见停歇。许云初屏住呼吸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希望这场厮杀快点结束。可突然许云初身后的窗户被打开,有人翻身进来。那人身手极好,感觉到他即将按住自己的肩膀,许云初也立刻做出反应,以极快的速度按住了他的手。淬了毒的银针一直被她拿在手里,就怕万一需要自保。许云初回身拿着银针的刺向他的手被他截停离他颈外两寸的地方。许云初看清了他,他身量比她高出许多,是那个穿玄色衣服的年轻男子。“做个交易?”他压低声音在许云初耳边说,“我不伤你。”他看许云初眼里全是戒备,又补充了一句。许云初的确不是他的对手,以她现在的身板他要想抓住她她也跟他过不了十招。许云初不想让他发现她更多的身手,立刻收了手。“自保而已,多有冒犯。”许云初看着他,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但她很快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仔细一看才发现他腰间有一道伤口有鲜血不断涌出,血迹被玄色的衣裳隐藏的几乎看不出来。许云初是医者,病人都上门了她断不会见死不救。许云初摸了他的脉,他中了迷烟,不过应该是他比较警觉,中毒并不深,许云初给他递了一颗解毒丸,“若是信我就服下。”许云初说,他也并不含糊立刻就将药丸吞了下去“你褪去衣裳我帮你止血。”她用不容质疑的口吻对他说着,他也很配合,全然忘了之前两人交过手一般。许云初很快下针止了血,但伤口很深,需要缝合。“你忍着些。”许云初说,不过随即又自嘲地笑了笑,看他手上有常年习武留下的老茧,还有露出的身上大大小小的旧伤,这点痛对他来说可以忽略不计了。
许云初很快包扎好了他的伤口,“七日后伤口的线可以拆,期间伤口不要碰水,切记好好休养。”许云初说,“哪里还需要包扎你可以一并告诉我。”他看着她,眼里都是打量,许云初知道以她的年纪配合着刚刚的反应和医术,出现在这个小地方太不正常。“你救了我就不怕医好我就杀了你?”他说,“我要是想,也可以在刚刚施针的时候对你下手。”许云初对上他慈和的目光,“你可能没那个机会。”他说,许云初也知道他并不是开玩笑,不过是想着气势上不能输。“你就当我是发了善心,想来大人也不会是恩将仇报之人。”许云初笑了笑,但丝毫不怀疑他可以轻易就扭断自己的脖子。
许云初又闻到了异常的气味,她捂住自己口鼻的同时也顺势捂住了他的。不得不说她今天这善心发的有些大,“迷烟有毒,你用茶水沾湿衣袖自己捂住口鼻。”许云初说,他也照做,也朝外边吩咐了几句,门外果然有不少人应声。许云初默默擦了把汗,暗自庆幸自己刚刚没想不通跟他作对,不然她真的几条命都不够看的。
“你的下人都没了活口,你家在哪里,我可以送你到家门。”他顿了顿,“作为交换,你帮我的手下治伤。”你这是交易吗,你这是命令好吗,许云初暗暗腹诽,但脸色不变,想到自己并不认识回许府的路,有着这人的护送也能快一些,就爽快地答应了。当第二波厮杀结束的时候,外面终于彻底安静下来,期间这人都在悠哉地闭目养神,好像外面的事都跟他没有关系。
当他受伤的手下聚在一起的时候,许云初真的为她之前的爽快应承感到深深的后悔,已经不是肉痛可以言表了。“大人,我很穷的。”许云初捂着我瘪瘪的药袋,可怜巴巴地看着那人。“你要什么药材只管写来,我让人去采买。”他有些好笑地看着她,许云初心里乐开了花,把该要和不该要的都写了个遍。“你这是要搬空这里的医馆?”他看着那串长长的单子,“有备无患嘛。”许云初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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