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8 荼诃重疑（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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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大漠

黄沙终于将掩盖了来时留在路上的行行脚印，在这与蓝天接壤的大漠中，风将细碎的砂砾席卷至空中，为蓝天披上了一层淡黄色的薄纱，索赫蕾将披风的兜帽拉下遮盖住刺眼的阳光，并用颈间的脖套捂紧了口鼻，只漏出一双好看的眼睛。在面罩的保护下，风沙无法侵蚀口鼻，但热汗仍从头顶顺着眼睛流下，带着盐分的汗水杀的眼睛生疼，她想抬手去揉，却被腕上沉重的镣铐限制了动作。

“快点，快点！你们这些废物！不要再磨蹭了！”

架着驮车的监察呼呵着，手里的鞭子重重的落在驮兽身上的木箱上出凄厉的鞭鸣，队伍里的所有人为之一震，不足片刻，行进度便加快了，毕竟谁也不想那监察的鞭子落在自己的身上。

这是一条押送犯人的囚队，二十个犯人从十几岁到几十岁都有，他们无一例外手脚都带着镣铐，排成一队慢慢的在沙海上行走着，看押他们的五位监察，一人在前带路，两人在后冀押队，还有三名监察在中间牵着驮兽，顺便提防着犯人防止他们生暴乱。

沙漠之中行走就如同在太阳底下炙烤一般，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之中行进是对人身体与精神双重的磨炼，但没有人敢脱离队伍，只因为在这无限旱海之中，只凭缺水这一点便是致命的危机。

“嘣嘣嘣！”三声闷响，是监察们在示意喝水的时间到了，众人见此，纷纷向着水车的方向一拥而上，却也只敢停在距离水车附近约两尺的距离便不敢再有动作了。

监察从驮兽的背上翻身而下，安抚好巨大憨态的驮兽示意它趴好，这才来到驮兽的身后，队伍中一共有三头驮兽，这头驮兽单单负责拉水。毕竟在沙漠中行走，不带上充足的淡水无异于自寻死路，淡水被充入由巨大的皮子缝制而成的水囊之中，柔韧的兽皮包裹着充足的淡水被搁置在驮兽背上，随着驮兽行走时的晃动一颤一颤的，让沙漠的行队感到安心。

此时一个监察拎着木桶来到水囊的扎口出，这简陋粗糙的巨大水囊只有一个豁口，被塞子和麻绳紧紧的扎住，另一个臂膀更加有力的监察抬起两只粗壮的胳膊，有力的虎口牢牢的攥着水囊的豁口，并用牙齿拉开了系着的麻绳，这时拎着木桶的监察默契的将木桶拎到豁口的下面，攥着水囊口的监察小心的放力将淡水流入木桶之中。

“够了够了，足够了。”拎着木桶的监察眼看水桶即将满了，便示意同伴攥紧豁口，他放下木桶以后便上前去拿过麻绳，再一次将水囊的豁口扎紧。

最先喝水的自然是五位监察，他们直接拿起舀水的木勺畅饮，奢侈的任由水液从嘴边流下，顺着脖颈划过后又在炎热的气温下蒸。这样浪费的行为让剩下的囚犯们暗自咽了咽干涩的喉咙。

“阿里木，你慢点喝。”另一位比较瘦小的监察看不过去提醒道“咱们得省着点水。”

“怕什么。”名叫阿里木的监察不以为意“反正再有不到两天就到阿林格雷了，到时候水不是随便喝吗？”

“也是。”瘦小的监察神色有些凝重“我们确实得加快度了，毕竟马上就要到赤王巡夜的时节了。”

“怕什么，咱们肯定能在那个时节之前到达阿林格雷，等到时候咱们老老实实的窝着不出去，等赤王巡夜结束了就能回家了。”

几个监察一边喝水一边聊天，等他们休息好了，喝够了，这才轮到其他囚犯们，一个块头最大的监察喝饱了水，便随意的将舀水的木勺扔到桶里，拎着还剩下不到半桶的水来到二十个囚犯前，语气颇为不耐道“都排队，一个一个来。”

二十个囚犯静默如鹌鹑，纷纷上前，用自己身上带着的水壶排队向监察领水，那监察也还算心善，并未起戏谑的心思，安安稳稳的给剩下的每个人舀了一勺，在这飒飒北风，烈烈沙土之中，清澈的淡水就如同甘霖般滋润着因干涸而撕裂的嘴唇。

索赫蕾领回了属于自己的水后，也只是小心的沾了沾嘴唇，浅含一口并未一次饮尽，在沙漠这样恶毒环境，索赫蕾必须为自己多添一份保障。她将自己的水囊拧好盖子别在腰间，望着西斜的太阳默默盘算，还有三个日出日落便能到达阿林格雷了，或许倒时能好好休息一番。

“咣当！”一声。队伍中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抽搐着躺倒在地，他手里的水壶不稳的掀翻在地上，老人哆嗦着挽救，但犯了病的手根本拿不稳水壶，最终那双浑浊的双眼无力的看着汩汩淡水从狭小的壶嘴中淌出，落在干涸的沙地上阴湿了小小一片，可又很快了恢复了颜色。

监察不可能再给囚犯们水了，错过了这次补充水分的机会，便要等下次，但以老人现在的状况来看，能不能坚持到下次非常难说。监察们的表情皆不曾松动，押送犯人的路途本就崎岖，上头也不强求他们这些押送的监察保证将所有的犯人平安送到，若是这老头死了，便砍下他的右手带走，那右手上刺着犯人的标记与编号，带回去也能交差。

“邦邦邦！”又是三声，提醒犯人们应该上路了，驮兽晃晃悠悠的从沙中起身，一位监察举刀，判定无法从地上站起来的老者已死刑。

老人惊恐的望着同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浑身哆嗦着几次三番的想要起身，却现自己的身体根本不停使唤，忽而，老者只觉得眼前一暗，他似有所感以为死亡的阴影已笼罩至身，但随即却现更恐怖的灾厄已大难临头。

“沙尘暴——！！”不知是谁大喊出声。

天空正在以极快的度压暗，遮天蔽日的风暴将天地联结，卷起一团团浓重的沙尘，犹如狂龙出洞般。这头巨龙肆意的摆动着它的巨尾，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誓要毁灭世间的一切，犹如世界末日般的场景令众生瑟然。

此时身负镣铐的众囚瑟缩如鹌鹑，他们这些人啊，获罪之前一直生存在安宁的雨林中，哪见过这样从场面？还是更有见识的监察们率先让三头驮兽围在他们身边，让他们五个监察建立起一个安全的避难所，至于其他囚犯？管他们的死活呢。

其他囚犯也不傻，即便不能被驮兽安全的围在中间，但驮兽体型巨大，趴在它们身后也是个不错的挡风墙，于是纷纷找位置趴好。

在求生的意识下所有人行动迅，毕竟谁也不想真的埋葬在这晃晃沙海之中，风暴已临至眼前，大部分人已迅的找到了最好的位置将头用布巾包好，侧躺着等待风暴的来临时，打翻了水的老者仍然趴在原地挣扎着，他年纪大了又身体不好，越是慌乱就越是无法站起来。

趴在地上的老者望着相隔咫尺的“避难所”艰难的伸出了手摆了摆，意识到自己的生命真的走到了尽头，老人闭上双眼放弃了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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