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73章 梦魇4（第1页）

何清捧着小夜灯，一脸焦急的望向林羽。

她睡的迷迷糊糊间，感到林羽忽然焦躁了起来，急促的呼吸和喃喃不清的呓语惊醒了她，她翻身打开小夜灯，发现林羽的状态很不对，眉头紧锁，神情不安，她轻声唤了她好几声，林羽都没醒，急的她都要给陆佳佳打电话了。

好在林羽醒了，她的眼神还带着惊恐和迷茫，何清轻轻拍了拍她：“不怕不怕，是做噩梦了吗？”

林羽忽然坐起身来，拨开何清的手，冲着床下止不住的干呕起来。

何清有些不知所措，连忙一把抱住林羽，防止她跌下床去。

干呕了半天也没吐出来什么，耗尽了气力的林羽感觉半边身子都麻了，何清紧紧将她抱在怀里。

林羽的额发被汗水浸湿，她还有些急促的呼吸落在何清颈间有些凉，还有些痒，但她没有推开林羽，只是不断地轻抚着林羽的后背。

有些奇怪，何清想，虽然自己没有洁癖，和熟悉的朋友共用水杯都可以，但不知为什么，她非常讨厌别人的体液，连陆佳佳借她肩膀哭的时候她都要先垫纸，可现在，搂着水里捞出来似的林羽，她却没有丝毫抵触的感觉，心里三分紧张三分疑惑，剩下的都是心疼。

是今晚说了许多，让她回忆起以前不好的事情了吗？会经常这样深夜里梦魇缠身吗？会逐渐放下那段过往吗？在这里的这段时间，她真正快乐过吗？

一连串的问题萦绕在何清心头，但她什么都没有问，只是不断地轻声重复：“阿羽不怕，我在呢。”

良久，林羽闷声道：“我又梦见了那一天。”

“嗯。”

“很多人因为我死了，包括哥哥。”

“哥哥肯定希望你好好地活下去。”

“其实哥哥一点也不喜欢看周朝的那些书，记周朝的那些礼仪，他是为了娘开心。”

“哥哥真懂事。”

“我觉得他喜欢天文，他经常对着书给我指天上的星星。”

“哥哥真厉害。”

“我连他和娘的尸首在哪都不知道。”

———那天，四岁的清儿在破庙里待到破晓，浮舟堂的人姗姗来迟，清儿凭借着为首白衣女子耳上独特的耳环痕认出了这就是娘时常提起的那群人，她带着白衣女子找回了匕首，那女子说会带她离开这里。

前一天还全面戒严的小城此时张灯结彩，热闹非常，城门大开着，上方盘旋着一只仙鹤，城墙下簇拥了百姓无数。

清儿问：“这是在干什么。”

白衣女子拉着清儿的手，轻笑道：“大齐公主的千日宴，皇帝下令举国同庆，她的胞兄带她出来玩了。”

说话间仙鹤降落在城门上方，一个锦衣少年轻巧地从那只约有几人高的仙鹤背上跳了下来，怀里还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城门下的百姓跪倒一片，山呼千岁。

小娃娃眨着大眼睛，一点也不怯场，声音稚嫩但清脆响亮：“大家平身。”

又是一阵山呼。

那少年人始终笑意盈盈看着怀中的小娃娃，眼神温柔。

清儿随着白衣女子跪在人群中央，仰视着城楼上高高在上的兄妹二人，轻声道：“我不喜欢他们俩。”

白衣女子对她耳语道：“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把他们从高处拉下来。”

两人的交谈随着仙鹤飞离扇起的灰尘一同飘散在人声鼎沸的街道中。

那一天，大齐的百姓第一次觐见了他们从出生就成为传奇的，刚满千日的小公主，浮舟堂也迎来了它未来的少主。命运的齿轮缓缓转动，带着参与这场故事的所有人，走向尘埃落定的结局。———

何清轻轻推开林羽，捧着她的脸，板着脸道：“娘和哥哥都爱你，不许胡思乱想了，我也爱你。”

林羽扭过头去，不再看神色认真的何清，也没让何清看见她落在黑暗里的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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