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她恨不得将自己一脚踹开的样子,季子封哭笑不得,真想把那只小狗的名字告诉她,就是你张小夏是也。
“算了,不闹你,是被虫子咬的,虫子咬的行了吧?”他一点她脑门,又问,“怎么样?睡了两天,感觉好些了没?”
这几日见她一直昏睡不醒,让他着实有些担心,怕她因通灵亏损的身体无法恢复、怕她因为张大魁的死难过,但现在看来,精神头似乎还可以,自己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好多了,多谢大人尽心尽力安葬我爹,待过几天灭门案彻底了解啦,我再去泉山祭拜他。”
“好!但你怎知我把他埋在泉山了?”季子封纳闷,还想亲口把这个消息告诉她呢,没想到有人捷足先登。
“弥儿刚才跟我学了大半,只是……”她挠挠头,“大人是想逼着我卖身葬父嘛?真是大手笔,买副棺材五百两,人家半年俸禄才三十两呐。”
季子封笑的开怀,顺着她说下去,“那你想卖吗?如果想卖,本大人可以再倒付你五百两!”
“大人请回吧,其实我身体还有些不舒服,得多睡觉才成。”钟小夏拒绝的毫不留情,作势就要躺下,却又被他拉起来。
“总睡不头晕吗?陪我吃点饭再躺,一早就进宫,本大人现在还水米没打牙呢。”
“我吃过了,鲍鱼粥很好吃!”
“粥不顶饿,起来!正好有些事趁吃饭的时候告诉你。”
钟小夏皱起眉问,“啥事啊?”就怕自己被诓骗。
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她,“现在无可奉告,先去饭厅等你了。”
话落,便转身走出屋子,临到门外还特意驻足吩咐珠莲和碧荷,“去伺候小姐起床更衣,今日天寒,拿件厚点的外裙。”
钟小夏冲他背影伸伸舌头、一呲牙,什么小姐不小姐的?她和季子玥可不是一挂的!
随即却猛地捂住嘴,怎么感觉自己刚才那副嘴脸,那么像小狗呢?
起床后,珠莲、碧荷给她选了一套白粉相间的儒裙,白皙肌肤衬着这样娇嫩的颜色,让她更显得面若桃花笑如靥,眼含秋水柳似眉了。最后,钟小夏自己搭配了一对白玉耳环和一支白玉头钗,外面加了一件月牙白的外褂,遮挡了一下里面的粉嫩,张大魁刚死,她又是他名义上的女儿,不好穿得太过鲜艳。
不过对镜一照……还真是人靠衣装,她都有点不认识自己了,镜中美人儿腰肢纤细、婀娜多姿,半散的发髻露出美丽修长的天鹅颈,因为蚕丝纱裙的轻柔材质,让她整个人也更显飘逸轻盈,灵动中带有几分妩媚,一举手一投足都顾盼生辉。
钟小夏看着陌生的自己不由感叹,不愧是花一般的年纪呀,穿什么都好看,这真是她到这个朝代以来,穿得最华贵最漂亮的一件衣服了,还是托了季子封的福。
可丑小鸭就是丑小鸭,就算她打扮成凤凰,也永远摆脱不了丑小鸭的本质,如此一想,她心里的雀跃又被压了下来,并告诫自己,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不要得意忘形,别被几件衣服首饰就冲昏了头。
接着,她毫不留恋离开镜前,跨出房门往饭厅走去。
此刻季子封已经等候多时,还以为她又在故意拖拉着不愿来见,便想亲自回去抓人。不知从何时起,他好像已无法忍受太久看不到她,可刚站起身,就见一抹亮丽身影出现在眼前,而每一次她以不同的装束出现,都能给他带来不小的震撼,这次也是一样。
盯着她款款身姿向自己走来,他感觉自己竟有些看痴了、看傻了……就像她身上安了块专门吸引他的磁铁,让他根本转不开视线。原来小丫头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只要稍一修饰,就能美若天仙了。让他突然想到一首诗……明眸半弯藏琥珀、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老实说,这些衣服其实还远不及那些真正的千金小姐奢华,因为考虑到平时她还是要去大理寺上差的,但被她一上身,却是那么超乎寻常的好看。季子封皱皱眉,突然有点不太想让她这样穿了,寺里都是男人,在众人面前一亮相,又会有多少人的目光像他这样痴缠的落在她身上?
随着她每往前迈一步,都似乎正好踩在他心里,他的目光与她在空中交汇,心便立即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跳出胸膛。手攥成圈,他在极力克制自己汹涌澎湃的情绪,生怕一不留神,这份感情就会破闸而出。
这一刻……季子封终于明白过来,他对钟小夏动心了,那样彻底、那样义无反顾,他渴望得到她,无论她是什么样的她。
“大人,大人……?”
耳边传来连连呼唤,他才如梦初醒,视线慌乱从她脸上移开。
“大人这是怎么了?叫了你半天也不回答,是不是人家太美,让你看醉了?”钟小夏笑着在他旁边坐定,本来是句玩笑话,没想到竟看季子封脸肉眼可见的红了一下,还轻轻“嗯”了一声,惹得她微怔,这是……承认了?
无所适从之下,她只得尴尬笑了两声,“呵呵……大人真会开玩笑。”
季子封无奈白她一眼,到底是谁在跟谁开玩笑啊?
“咳咳……吃饭吧。”他率先拿起筷子,把桌上每样菜给她夹了一点,之前,因为心思不明,他让弥儿给她布菜;现在,心思已定,以后就都由他来。
“呃……大人”小夏扭扭捏捏的喊他,“您给我置办的那些衣服首饰,我都看见了,感谢大人对我的照顾,可其实我平时也穿不了那么多衣服,所以……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就只留下身上这件便可,其余的,还劳烦大人给退回去吧。”
季子封给她夹菜的动作一顿,“你这是怕我破费,还是怕踏我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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