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把螺丝刀揣进兜里时,才惊讶地现兜里竟然有一块还热乎乎的油饼。他心里清楚,这应该是林美凤偷偷买来,趁着拥抱他的时候悄悄放进去的。
李刚将油饼拿了出来,心中顿时涌起了复杂的情绪。他确实感到有些饥饿,于是思忖了片刻,便打开袋子吃了起来。这油饼味道很香,但他越吃却越觉得不是滋味。每个人都如此关心自己,可自己却如此不争气。或许自己可以顺利地偷走这辆车,换来几百块钱,明天就能给林美凤买两件新衣服。然而,之后呢?他总不能每天都出来偷车吧?就算这一次没事,下一次也没事,那下下次呢?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个道理李刚心里明白,只是他现在实在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他不想食言。
他拿着油饼,神情沮丧地蹲了下来,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只是单纯地不想让别人失望,可怎么就这么难啊。但为了明天不失望,却要以可能出现绝望的情况为代价。他不能被抓,想要不被抓就不能干坏事啊!
他终于清醒了一些,吃完油饼后便把螺丝刀放回了车里。但他坐在车上却不愿回家,想等到父亲睡着了再回去。就这样,磨蹭到凌晨一点,他才不紧不慢地回到了家里。房间里的灯都已经关闭了,四周一片漆黑,他只能借助手机屏幕的亮光,小心翼翼地上了床。他甚至都没洗漱,就直接裹上了被子,难受地闭上了眼睛。
等到一觉醒来,每个人都各自忙碌着,该吃早餐的吃早餐,该去上班的去上班,就好像昨天什么事都没有生过一样。然而,兜里和存折上依然没钱,这是无法改变的现实。
李刚洗了把脸,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对林美凤说:“美凤,那个买衣服的事往后推迟几天吧。”
“哥,你千万不要帮我买,我在店里买很便宜的,张姐会按进货价给我。而且你也不知道我穿什么尺码,喜欢什么款式,所以你就不要操心了。”林美凤如实说道,她说的确实是实话,这样也不会伤害到李刚。
李刚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林美凤突然又接着说道:“哥,要不今天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去上班,你忙你的去吧,不用担心我。”
李刚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可心里却在想,“自己有啥可忙的,闲得就剩时间了。”
林美凤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他在家好好休息一下,顺便也让他有机会能和李强单独相处,好好地开导他一番。
离林美凤上班还有不短的一段时间,她也没闲着,竟然让李刚教她使用电脑。李刚感到有些好奇,说道:“你不是说店里有电脑嘛,随便敲几下不就会用了,我还能教你什么呀?”
“有老师带着学肯定不一样啊,有些东西如果不明白我还可以问一下呢。”林美凤回应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李刚便同意了,两人一起进到了那间久违的房间。房间里依旧整洁干净,这让李刚站在那里都觉得有些不自在。
林美凤请教的问题都很初级,李刚三言两语就给她解释清楚了。她不住地流露出崇拜的神情说道:“哥,你好厉害啊!”
“厉害吗?这都只是常识问题而已。”李刚可没有那么容易被她的话所麻痹,他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
林美凤却不这么认为,她接着说道:“你是跟大学生比,当然不觉得自己有多厉害了,可全中国有八成的人都不是大学生啊,你已经比过了八成的人,你还不厉害吗?”
已经很久没有人拿大学生的身份说事了,李刚都快忘了自己曾经的这个身份,可现在就算想起来也没什么用了。他的经历告诉他,只有应届毕业生才有用,不是应届的,那就得加上工作经验,虽然自己的工作经验也算是蛮丰富的,但都不在点子上,说出来反而会适得其反,还不如不说呢。
这时,林美凤又说道:“其实在网上也可以找工作的呀,足不出户就能联系到用人单位。这房间本来就是你的,你可以随时进来用电脑呀,我又没锁门呢。”
原来她这么做是有目的的,李刚心里明白了,为了不让她失望,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等林美凤去上班后,他一个人在家时,便随意地浏览起了招聘网站。但他只是看了一眼,就立刻关掉了网页。上面全都是些离谱的招聘条件,恨不得要求求职者能造出原子弹来,而薪资却和普通工人差不多。再加上他之前对自己说过的话,他更不愿意看下去了。
他回到客厅,看到茶几上有一包烟,也不知道是老爸故意留下的,还是他忘记带了,总之这包烟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他跑到阳台上吞云吐雾,静静地思考着自己将来该怎么办。
如今他不想上班,那只能找一个无本生意来做。但大多数无本生意都写在刑法上,他只能不断地筛选。想来想去,他竟然想到了之前盗号的事。游戏他也会玩啊,只是他没有那个耐心慢慢玩,如果有耐心的话,自己和那个网吧大神相比又能差到哪里去呢?烟还没抽完,他就把烟扔了,赶忙回到房间里开始了新的征程。
玩游戏的时间过得飞快,眨眼间,他爸爸就下班回来了。看到他全身心地投入到游戏中,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又全都咽了回去。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一句话,那就是“朽木不可雕,朽木不可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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