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94章 序曲（第1页）

与格尼斯尔候分开后，武墨和黛丽薇儿回到了公爵派系的人群中，令他奇怪的是，这些人除去对于自身平民的身份感到轻蔑以及对于获得了格多·埃尔盖认可的些许惊讶外，并没有在意他此时身为公爵手下却接受了侯爵的邀请这件事。

究竟是自己在这场舞会中太过渺小不值得去注意，还是这样的做法并非是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已经远离统治阶层很久的武墨并不能做出非常准确的判断，所以他暂时先将这种异常搁置在一边，将主要的精力放在了刚刚与侯爵交谈的回忆上。

尽管他们之间并没有借着看似莫名其妙的对话交换太多的信息，但只要公爵不是一个愚蠢又无能的家伙，两人的谈话内容大概率会被他得知，而侯爵会采用这样除去没有留下话柄外，将自己的意图完全暴露出来的交谈方式，证明了两边在实力上还没有压倒性的差距。

至少公爵还没有能在不让己方受到损害的情况下彻底击溃侯爵的实力。

将当下的情况进行梳理，武墨一边应付着周围对自己摆出高姿态的贵族，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这时，他闻到了一股有些怪异的味道，回过神一看，原来是这里的女仆们使用漂浮类的魔法，将盛放着各种食物和饮品的器皿缓缓送到了会场中。

在看到这些食物后，参加舞会的贵族们都表现的非常亢奋，一改之前那种高傲的态度，开始如同平民……不，是好像饿了很久的野兽一般开始将那些料理塞进嘴里，不过他们的动作确实非常高超，如此‘豪爽’的进食方式却没有让任何一块食物落在地面上。

贵族们反常的样子，让武墨低头看向面前那些色调有些偏红，已经辨别不出食材原貌的奇异料理，从散发出的气味上来看，它并没有能称得上‘美味’的地方，可周围人宁愿放弃礼节回归原始，也要吞咽般将它吃下的不和谐感，让他涌出了一股难以抑制的好奇。

‘是气味和味道不相符的食物类型，还是里面含有令人成瘾的毒物呢？总不会是高高在上的贵族大人们平时吃的东西让他们以为这就是美食了吧？’

心中涌现出许多种可能性，武墨抬起手向面前的餐盘伸去，在他接触到那好似被什么酱料浸染过，有些潮湿的料理时，黛丽薇儿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腕，然后在他用有些疑惑的转过头时，那被层层伪装包裹住的脸庞左右摆了几下示意不要触碰后说道：

“武墨，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精灵被抓到后会受到怎样的对待吗？”

回忆着在黛丽薇住下后的时光，那关于被囚禁抽取血液的内容忽然浮现在脑海中，接着武墨微微睁大了双眼，慌忙向那翠绿色的眼眸确认，在得到对方传来表达肯定的意思后，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那似乎被鲜红的‘酱料’浸染过的料理，接着小声说道：

“没想到迫害你们得到的‘战利品’做成了这种东西啊。”

“这些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应该只是特意拿出来犒劳这些重要性不高的人啦。”

“嗯……我确实记得你说过在长时间饮下精灵的鲜血后，人类便会逐渐获得与之近似的能力，可是……”

“怎么啦？”

“我曾经也见过贝尔雅的血，而这些食物中的血液应该已经被极大程度的稀释过了，这种浓度并不能让他们从中获得非常强大的力量，我不理解他们为了这种可以用药水代替的‘赏赐’就会像这样完全抛弃贵族的尊严。”

“精灵的‘能力’可不仅仅是对魔法的亲和力哦？”

“……原来如此。”

仅仅过了数秒，武墨就完全明白了黛丽薇儿的意思，那就是人类不仅能够从精灵那里得到与魔法相关的力量，也能延长自己那相较于长生者来说，极其短暂的生命。

由此，武墨也大概明白了为什么王国已经建立了近两千年，期间却只有十六代国王的奇特情况，他本来猜测也许是王室与其他长生种联姻的缘故，没想到是通过这种方式强行延续着统治者的生命。

但这样的现实也让武墨感到了些许疑惑：

“真是这样的话，这些食物应该都是对人有益的‘珍宝’，你刚刚为什么要阻止我呢？”

“因为饮用过它的人类，最终都会变成异形的怪物，我不想让你也变成那样。”

“……什么？”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精灵族被刻在灵魂上的诅咒啦，但所有人类在身体内混有我们的血液后，便会在获得长久生命的同时逐渐失去人类的样子……我知道你很强大，但你已经有着能长久陪伴我和贝尔雅的生命，我不想让你去冒这个险。”

“原来是这样，不过你说诅咒？那是什……”

“女士们，先生们！很抱歉打扰你们享用晚餐！不过还请各位看向这边，因为公爵为长久以来忠心耿耿的各位准备了餐后的余兴节目！”

就在武墨被黛丽薇儿话中莫名其妙出现的‘诅咒’一词吸引注意力时，位于台阶上方的司仪打断了他的思绪，就在那清晰、洪亮的声音如同朗诵般结束一段演讲后，司仪有节奏的拍了两下手掌，接着，一个熟悉的男人抬着一只盖着幕布的囚笼走到了舞台上。

似乎是没想到关押着玩物的牢狱会一同出现在会场，司仪出现了一瞬不和谐的停顿，不过公爵府严密的守卫让他放松了警惕，再加上此时兴致正高，他没有过多思考其中的异常便稍作调整继续说道：

“各位应该知道，曾经有个自大又无知的愚蠢贵族触动了公爵的逆鳞，公爵也回以正义的火焰将那滋生邪恶的土地完全烧成了灰烬，在这之后还以慈悲的心收留了那愚者的一对子嗣，试图将他们变为正常的人类。”

说到这，司仪假意擦了擦眼角。

“但愚者的后代终究只能是愚者！无论施与怎样的教育和耐心，他们却最终还是没能摆脱那邪恶的血统！因此，公爵决定让他们发挥最后的价值！各位在享用完自己的晚膳后，可以随意处置那对冥顽不化的姐弟！”

随着演讲的结束，司仪示意扯下覆盖住铁笼的幕布，可存在于其中的，是用短剑将断裂的头颅固定在胸前的女性，以及被割开喉咙，胸前一片鲜红的同僚。

剧烈的视觉冲击让这名常年活跃于公爵府内，已经远离危险很久的舞会主持者僵在原地，接着，那运送囚笼的男人静静地走到他身前，在挖走他心脏的同时，用利刃划开了他的腹部。

在看着自己的内脏掉落在脚边顺着台阶流下去时，司仪的身体也跟着软了下去，然后，他那双已经无神的眼睛所看到的最后一幅画面，是不断逼近，并在最后穿过眼球直达大脑的短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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