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12章 好人不长命（第1页）

安安稳稳，平平淡淡的过完暑假，我和姐姐都开学了。好不容易凑起来的学费，给家里掏空了。

爸爸送姐姐去大学报到的当天，妈妈泪眼婆娑，依依不舍的抱着姐姐很久，20年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离开家，第一次离开她，纵使心里有万般不舍。

“芳芳，妈妈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不舍得吃，身体健康最重要”，妈妈一边抹眼泪，一边拉着姐姐的手叮嘱着。

“火车站太远了，妈妈送不了你了”

“妈妈，你晕车就在家呆着吧，而且小朗自己在家，你也不放心，别哭了，放假我就回来了”。姐姐抱着妈妈，拍了拍妈妈的后背，笑着看向我。

“你放假不准跑出去玩，在家多陪陪妈妈，还有，好好学习，别老这么贪玩，别忘了你刻苦学习是为了考一个好大学”！姐姐认真的叮嘱着我。

“知道了知道了，赶紧走吧，爸爸在门口等你半天了”。我故作轻松的和姐姐告别，其实心里别提多担心，但是真心希望姐姐的大学生活可以多姿多彩，不要浪费自己的青春。

妈妈站在家门口看到姐姐和爸爸远去的身影，一次又一次的挥挥手，尽管已经看不到人影，妈妈依然还在朝着姐姐离开的方向挥手告别，我知道姐姐刚离开，妈妈就已经开始想念了，她的世界太小了，小到只有姐姐和我。

到了大学以后姐姐兴奋的打了电话报了平安。没过几天，我也开学了，妈妈收拾了大包小包的东西，爸爸租了一辆面包车，一大清早送我去报道。

临走之前，妈妈在肚脐上贴了膏药，说是这样可以预防晕车，还吃了晕车药，但是晕车严重的妈妈还是在车上吐的死去活来。

“妈妈，你可以不用来的，你晕车这么厉害，多遭罪啊”。我拍着妈妈的后背，心疼的说。

妈妈低下的头抬了起来，由于呕吐，眼睛里已经布满了泪水，艰难开口说到：“你姐姐上高中的时候是妈妈送来的也是妈妈接回去的，你也一样”。我明白，那是妈妈表达爱的方式，她没有什么文化，不会说什么大道理，她只会通过行动来表达对我和姐姐的爱。

就这样一路颠簸，到了学校门口，我依依不舍的和爸爸妈妈告了别。新生报道，格外惊奇，什么都是新鲜的，就连军训都觉得好玩又有趣。

转眼间，我以还不错的成绩步入了高二，在这一年里，家里都还不错，平静又和谐，好像似乎这家人并没有什么不愉快一样，各过各的谁也不打扰谁。

爸爸依然喜欢带着我和我姐向邻居显摆，奶奶依然尖酸刻薄，只是她不敢欺负我妈了，可能因为我和姐姐都长大了吧。大伯妈依然一肚子坏水，没事就来我家逗我妈生气。

我总问我妈：“她总来，为什么你每次都让她进来？”妈妈总笑着说：“因为我比她过的幸福啊，我的两个女儿这么优秀，她过的不顺心，我就让一下她又有什么”。

年龄和阅历会让一句话有不同的解读，那个时候不懂妈妈的这句话，也看不懂她的忍让与坚持，只觉得她性格软弱，活的懦弱。

紧张的高二生活开始了，理科还不错的我选择了理科班，我依然每天穿梭在教室与宿舍两点之间，忙碌又充实。

清晨的阳光照进教室，早读是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情，教室里熙熙攘攘，好不热闹。“秦朗，你出来一下”，我回头看了看教室的后门，班主任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我放下课本来到了后门。

我惊讶的发现老师身后站着我爸。“爸爸，你咋来了啊？”我惊呼着说到。

“快跟爸爸走，你叔叔没了”！爸爸平淡的说着，我疑惑的看着他，好像这是一个玩笑，也好像在做梦，因为爸爸的语气太平静了。

“快跟你爸走吧，我已经跟校长批了三天假，节哀顺变”。班主任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进了教室。

和爸爸在回家的路上，爸爸和我说了小叔叔的事情，我才知道有这么多事，我们都不知道。

小叔叔升任银行行长以后工作越来越忙，生活越过越好，可是应酬也越来越多，身体每况愈下。

半年前单位组织体检，小叔叔查出了肺癌晚期，为了秦俊的学业，家里的人决定瞒着所有的孩子，一个月前，已经没有治疗必要的小叔叔，出院回家了。

爸爸说，所有的费用都是银行负责，家里没掏一分钱。

出院后的小叔叔，没有回家，而是去了爷爷奶奶家里等待剩下的日子。为什么不回家呢，爸爸说因为她老婆怕他死在房子里，她好害怕！

“真离谱啊，那不是我哥哥的爸爸吗，他有权利回家啊”！我不可思议的摇摇头。

“是啊，所以说，日子久了才知道谁是人是鬼”。爸爸脸上浮起了一抹愤怒的红，越说越激动。“那小叔叔都没有意见吗？”我撇头问到。

“怎么会没有，你叔叔每天都要骂你婶婶，他不甘心，也很失望，而且连你奶奶一起骂了”。我看了看爸爸，表情又平静的看不出一点情绪。

“骂我奶奶什么？”我好奇的追问。“你叔叔说如果不是你奶奶，大家都会和谐共处，老人无德，全家遭殃”

“那骂我婶婶什么了？”我又问到，爸爸看了看我，没再说话，我吐了吐舌头，没有再追问。

“你小叔叔是个好人，他是这个家里唯一的好人，你妈也是这么说的”。爸爸沉默了好久才开口说话，“可惜，好人不长命，你小叔叔走的时候跟我和你妈说了，没能等到你们大学毕业给你和你姐安排工作，是他心里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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