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像不是我认识的公孙怀能说出来的话!”姚尘笑着坐了下来,他还记得公孙怀第一次过来接他的样子。
公孙怀也笑了笑,“是啊,我也感觉这不像是我说出来的话!”
“那是为什么,良心发现了?”姚尘取过他手中的酒壶,猛灌了一口,仰头望着皎洁的天空,无尽虚空上繁星点点,数不清的星辰闪耀,这会他有点想宋立舒了,在叶城的日子里他有好几个晚上都是他陪着宋立舒在阁楼上数星星。
“在外面出发的前一个晚上,族长和父亲找过我谈话了。”公孙怀叹了口气,思绪回到那个与往常没有区别的晚上。
“哦?叔父和父亲?”姚尘放下到了嘴边的酒壶,惊讶的看着他。
“说实话,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我现在还是怀疑,你到底是谁?虽然你有些医术,可你不像是一个郎中,你没有那种沉稳平淡的气质,相反,你倒像是一个侠客,喜欢四处冒险。”公孙怀脸颊通红,看不出他说的是不是酒话。
姚尘心中一沉,也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他的内心里从来不把自己当作一个郎中看,只把它当作是一个掩护,自然很多时候在细节上,就不会真正扮演好一个郎中的角色。
“你放心,我不会出去多说什么?而且你是不是神医弟子,对我,对万宝商会并不重要,你是族长亲自确认过的公孙衔昱,那你就是公孙衔昱,是不是郎中、有没有其他身份,对我来说,不重要!”
公孙怀瘫坐在椅子上,喝了太多的酒,胸口又开始微微发痛了。
“既然怀疑我,那还救我干嘛,我死了,万宝商会继承人不就是你了?”姚尘又灌了一口酒,压下心中的那些悸动。
“我知道,我坐不稳这个位置的!”公孙怀叹了口气,“我的身份就注定了这一点,公孙瑜那个蠢货到死都不清楚,公孙家族是不可能交到我们两个手上的,我们两个的存在不过是为了堵住族中人的嘴罢了,万宝商会的继承人,只能是公孙衔昱!只有他来坐这个位置,才能够压住各个派系。否则不管是我还是公孙瑜继位,另外一人怕是会立刻叛乱。”
公孙怀瞥了姚尘一眼,“真是不公平啊!有时候我都想一刀杀了你,凭什么你生下来就可以拥有这样的位置。我和公孙瑜,一个主文管理,一个修武辅助,从选择上就已经看出来了,我们两注定只是辅佐,登不上主位。”
姚尘惊异的看着公孙怀,想不到这个家伙居然能够看到这一步,“那为何一开始又要为难我?不是都想清楚了吗?”
“不服啊!心里不甘心,就是想看看,你这个家伙到底有什么能耐,能够坐在这个位置上。我为家族付出了十几年,你却消失了二十年,一回来就要骑在我的头上,换你你愿意?”公孙怀呲笑一声,要不是一连串的意外,打乱了他的计划,否则真有机会把姚尘拉下来。
“那现在服气了?”姚尘笑着想了想,要是自己辛辛苦苦十几年,突然回来一个人告诉你我要当你的老大,估计自己也要疯。
“不得不说,你这个家伙还是有点能力的,比我想象中的书呆子强上不少。如果你真的是个只会看医术治病的郎中,我说什么都要把你拉下来!”公孙怀瞟了他一眼,拿过姚尘手中的酒壶,抿了一口。
“多谢夸奖了!”姚尘摸了摸鼻子,想去喝口酒,但是摸了摸,发现酒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
“族长和父亲那晚找到我,告诉我未来肯定是我来经营万宝商会的,事情皆由我来打理。但是我坐不稳族长的位置,这个位置只能你来坐。”公孙怀感受着胸口传来的痛苦,表情都扭曲了一下,他知道自己的处境,也了解自己的身份,那晚其实不止他在,公孙瑜也在。族长也说了很多其他的,但是他基本没听进去。
“是吗?所以你是为了家族大局救了我?”姚尘玩味的看着他,大局?他为了大局隐匿身份来到此处,为了大局放弃杀进曾家马车,为了大局不得不放弃进入筑基境的比武之中。为了大局,真是有心无力。
“如果不是你在江宁城里帮了我,我肯定不会救你!”公孙怀斩钉截铁的说道,江宁那件事,彻底打醒了他,他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想要得到公孙族长的位置,不想再被人看不起。姚尘在江宁城里的所作所为,算是给公孙怀出了口恶气。
“那你以后就不打算跟我争了?”姚尘再次望向星空,瑰丽、璀璨,但又遥不可及。
“你都是确定的继承人了,还争什么?”公孙怀无奈的道,但话锋一转,“不过我会做好准备的!”
“什么意思?”姚尘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不争了,又要做好准备?
公孙怀哈哈大笑,“你这个家伙,肯定是不会安静的待下去的,一定会作死。等到哪天老天爷看不下去了,就把你收了。到时候我就立刻接上你的位置!”
姚尘闻言也是一笑,没好气的说道,“那你就盼着吧!说不定哪天有机会,不过我这人一向洪福齐天,注定要寿比南山的!你的准备这辈子都用不上!”
“我可不这么认为,就你这到处乱跑的性格,指不定哪天就死在谁的手里!”公孙怀也不在意他说的。
“你处理了公孙朝凉,明天打算怎么应付大皇子?那可是他一手扶上来的,弄不好,就要得罪他了。”公孙怀吞吞吐吐的说道,眼神稍微清醒了一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自有应对他的办法!而且皇城眼下的局势,他不会舍弃万宝商会这颗砝码的,而且即便公孙朝凉失势了,可他必竟没有死,触犯族规,也算是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姚尘不担心这个,不是大皇子不看重公孙朝凉,那毕竟是他的人,只不过眼下的形势就是如此罢了。而且消息还没传出来,大皇子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
“好吧,反正我已经提醒过你了,不关我的事了!”公孙怀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把酒壶丢给姚尘,“时间差不多了,我回去了!”
“要不要我去送送你?”姚尘看着他晃晃荡荡的样子,生怕他直接从窗口上跳下去。
“不用!我自己能行!”公孙怀豪气的喊了一声,结果下一刻就被一条凳子给差点绊倒。
姚尘赶紧快走两步,但公孙怀晃了晃脑袋,又继续朝外面走去了。
姚尘看着他越来越远的身影,喝干净最后一口酒,也朝着自己的房间而去了。
黑暗中,公孙伽确定两人都安全离去后,也放下心来,最后一个离开了这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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