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玄黑衣袍的男子,紧紧锁定着那惊慌失措的柒柒,无论她如何辗转腾挪,都无法逃脱那无形的束缚。最终,她被迫置身一座孤寂的城楼之上,夜色如墨,城下却是一片火海,火光映照着满地狼藉的尸骸与流淌的鲜血,哀嚎遍野。
他,冷酷无情,抬手间,一名策马而来的男子应声而倒,箭矢穿心而过。随后,他缓缓转身,目光如寒冰般射向柒柒,那眼神在跳跃的火光中更显血红,仿佛能吞噬一切。他步步紧逼,向柒柒走去。
柒柒见状,转身欲逃,却只见前方是一片深邃莫测的黑暗,恐惧之下,她脚下一空,整个人仿佛被无形之手拽入深渊,伴随着一声绝望的呼喊,“元复!救我!”
这一声呼喊,将柒柒从无尽的梦魇中猛然拉回。她瞪大了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床幔,心跳如鼓,久久难以平息。待神智逐渐回笼,她才意识到,这不过是一场梦,一场反复纠缠、挥之不去的噩梦。
每次从这样的梦境中惊醒,柒柒都会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庆幸这只是虚幻的梦境。只是梦而已,并不好对别人讲起,但每每这样,她都疑惑不已,为何总困在同一梦境中。
“姑娘醒了。”
柒柒定定地盯着上前问候的侍女。
侍女一脸好笑地望着柒柒。她每每醒时总是这样的表情,仿佛置身陌生之地,四处观望,看似醒了仿佛又未醒的样子。她喜欢用被褥紧紧裹住自己,只露头出来,独自发呆,看上去即可怜又可爱。
柒柒的眼眸灵活转动,似乎在心中编织着某个念头,时而蹙眉沉思,时而轻咬下唇,脸上神情瞬息万变,最终轻声呢喃,"阿图,这日子真是有些乏味了,我得给自己找点乐子才行。"
“姑娘,奴婢名唤翠儿。”侍女笑嘻嘻地纠正,柒柒总叫错她。
“对了,姑娘,快些起身吧,奴婢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翠儿神秘地笑着,“今日下雪了,今冬第一场雪呢。”
听到下雪,柒柒眼睛都亮了。
带着翠儿,柒柒出门了,着一身白袍,螺钿紫披风。宫道上行人很少,厚厚的雪还未清理,柒柒心情格外愉悦,她觉得白皑皑的雪是最美的景物了。
行至巍峨的宫阙门前,两旁侍卫挺立如松,不过无人会拦她,她已走过两次,所以很确定。刚穿过阙门,不远处有一行人逶迤而来,柒柒见这阵仗,忙躲在翠儿背后,抓着她的衣襟,加快脚步。
不过,翠儿先是对着来人方向行了一礼,随后便随着柒柒匆匆离去。柒柒虽已走远,仍忍不住偷偷回眸,却不料打了一阵冷颤,赶紧急急往前走去。那人驻足凝视着她们离去的方向,面色淡淡,不见波澜,穿过阙门离去。
两人一路去了一个马场,这是她第二次来。上次因为太无聊,她溜了出去,稀里糊涂来了这里,一见便喜欢了。只是可惜,她觉得自己不会骑马,只能看看那马厩里膘肥体壮的骏马。说来也奇怪,她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跟马有缘,不然怎会如此熟悉呢。
她想看看雪覆盖的草场、屋檐、长街、树枝……她还想去街上溜达,那里很有趣。上次发现了好吃的点心果子,带了许多回去。这里的街道整齐排列,街道笔直,临街的铺面中摆放了各类什物,柒柒打算挨着逛,可以消磨这无趣的时光。
驻足在一处画肆良久,环视四周后,她自顾自地笑了,“看来我确实太闲了。”
正当她准备离开时,一位年长的男子面带笑意,亲切地向她走来,眼中满是赞赏之意。“姑娘来了,久违了,一切可好?”
柒柒满是疑惑,这是何许人也?
他见她一脸茫然,便指了指墙上挂着的一块匾额,“姑娘可还记得,这字是您亲赐的?”言下之意,似乎他们曾有过一段交情。柒柒更加困惑了,翠儿见状,连忙上前解围,轻声对店家说,“您怕是认错了人。”随即拉着柒柒匆匆离开。
柒柒甚是疑惑,一面任由翠儿拉着走,一面回头看了看那画肆门口的幌子。
已近年关,许多街道摆满了各类各色年货,柒柒站在边上细细看,乐不思蜀。翠儿则静静地守候在一旁,偶尔闪过一丝忧虑,无人察觉。
流连街边,不知不觉间便买了许多。夜色下,俩人手里拎满了东西,走在空旷的宫道上,时而嘀嘀咕咕,时而哈哈大笑。
紫极殿内已上灯,膳食也已备好,只是主人尚未归来。
进殿时方反应过来,已过饭点,好在她们已吃过了,街上那么多好东西,谁还惦记这些。送了些年货与那侍奉膳食的侍女,表示歉意。前脚刚送走膳食侍女,后脚便迎来了司药侍女,忙碌的一日似乎还未结束。
“翠儿,这苦涩难咽的汤药,还需伴我多少时日呢?”柒柒蹙着眉尖,带着几分无奈,却又乖乖地问。
“奴婢并不知,怎么着也得过了年呀,”翠儿一脸好笑地看着她,“姑娘身子弱,需耐着性子,好好将养才是。”她的话渐渐严肃起来。
柒柒撇了撇嘴,一副既认命又略带委屈的模样,随即端起药碗,闭眼一饮而尽。见她这样,翠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姑娘每次都这样又听话又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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