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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
那女子今日穿一身雪白色的武士服,更显得腰细腿长,英气逼人,只是俏面上表情太冷,叫人亲近不得。丢下这两个字,她便策马离去,只留下憋到内伤的陈恪:‘什么叫‘下次’?’
“官人,别理她,来我们瓦子巷的男人多了,却还没有被浑家抓回去的呢。”那妓女看看陈恪手里的一包银子,两眼发亮道。
“靠,瓦子巷,半掩门!”陈恪恍然大悟,原来是京城大名鼎鼎的大众风月场所,不禁苦笑道:“大白天的就开张,大姐你也太敬业了吧。”
“官人莫要看轻了奴家,奴家可是瓦子巷的行首,花名‘白玉兔’。”妓女骄傲的挺挺胸,咯咯笑道:“这不是看着官人高大威猛,鼻梁高挺,这才一时心痒,大白天临时加个班么。”
“真是受宠若惊,改天再领教大姐的绝活。”陈恪把那包银子随手丢给她,背着手郁闷的回家了。
回到家里,他自然不会把这段糗事宣扬出来。等到晚上,兄弟几个玩完了回来时,陈恪便把打算一说,兄弟几个自然是要同去的。
于是跟陈希亮扯了个谎,说是去京郊游玩,他们都是野惯了的,小亮哥自然不会在意,只叫他们痛快玩几日,好收收心学习了。
第二天出发之前,欧阳发突然到了,对陈恪说欧阳修叫他过去一趟。
这么早来叫自己,肯定是有急事的,陈恪便让他们在家等自己,跟着欧阳发去了银梁桥。
到了府上,欧阳修把他拉进书房,劈头就道:“昨天又有人反对六塔河。”
“谁?”
“司天监的两名司天官。”欧阳修目光怪怪道:“他们上奏章说,‘国家不当穿河于北方,致圣体不安。’”
宋代的司天监,虽然官不大,也没什么权力,说出话的威力却不小,因为他们是负责跟老天爷沟通的。比如日食啦、彗星啦,他们都有权警告皇上,这是出了小人了、或者你有失君德啦之类的……这要放在后世,当然没人信。
可在帝制时代,不管你心里信不信,表面上都必须信。因为皇帝统治的神圣性,来自于他上天之子的身份。天子,当然得听他爹的,而他爹什么意思,全凭司天官来解读。
这次他们说六塔河在开封之北,帝王坐北朝南,在堪舆学上说,这相当于在皇帝头上动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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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什么反应?”
“官家……唉……”欧阳修郁闷道:“实话说吧,自从痊愈后,官家一直临朝渊默,一语不发,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那文相公呢?”陈恪知道,六塔河工程的最大支持者,就是文彦博。文彦博因为贝州平乱骤贵,又因为贿赂张贵妃的蜀锦事件遭贬。他深知自己根基浅薄,此番卷土重来,正要用此千秋之功,来坐稳大宋宰相的位子。
“文相公当场就驳斥说,六塔河在汴京东北方向,根本不是正北,两个司天官就算不是存心捣鬼,也是严重渎职,当斩!”
“两个司天官当时冷汗就下来了,他们也没想到,文相公能当场抓住他们的漏洞。”欧阳修接着道:“朝臣们这事也反应过来,纷纷声讨两个司天官僭言不轨!不过倒也不是一边倒,也有人指出,官家上一次莫名其妙发病,正赶上景佑元年黄河决口。这次挖修六塔河,官家又一次发病,可见绝对不是巧合。”
这是真的,景佑元年八月,刚刚亲政、年轻力壮的赵祯突然昏倒,人事不知、长达数天,且所有御医都诊断不出病因,与这次情况十分类似。而几乎是同时,黄河在横陇决口,滔天的大水,使百万人流离失所,造成了极大的损失,令所有人都记忆犹新。
之后十几年里,赵祯一直没有发病,直到今年正月初一。现在有人将其,与六塔河联系起来,这让赵祯不由眉头紧皱。
“昨天过午,官家有旨意出来,令皇亲、御史、水臣、司天官、再次勘察六塔河,确定到底有没有妨碍。”欧阳修叹口气道:“队伍明天就该出发了。”
“皇亲是谁?”陈恪问道。
“汝南郡王、知大宗正寺赵允让,也是赵宗实的父亲……”欧阳修顿一下道:“这个比较蹊跷,汝南郡王身体不好,这种出京之事,一般都是由北海郡王、判大宗正寺赵允弼效劳的的。”
“有意思呵。”陈恪轻笑道:“这可是个苦差啊……”
“官家的心意,还是不要忘揣。”欧阳修捻须道:“这件事越来越复杂了,老夫反倒踯躅起来。”
“怎么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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